当晚,珍珠请求宋观舟重新赐名。
宋观舟不解,“为何?就用珍珠不好吗?”她这么执着名字的人,有些不理解随意给下面的仆从改名。
珍珠勉强笑道,“终归是嫁过人,而今又是寡妇,再做姑娘时的称谓,颇让人取笑。”
“……”
宋观舟看了看莲花荷花,“那叫珍娘?”
原着里也这么叫她,珍珠听完也无喜怒之情,只起身谢了宋观舟,给宋观舟整得大无语,继而问道,“你小时候叫什么名儿?”
珍珠想了想,“回少夫人,奴七岁入府,入府之前叫忍冬。”
“那不如回归本名,你年岁将近二十五,叫你冬姐吧。”
莲花荷花从善如流,甜甜唤了一声,“冬姐。”
珍珠,不——,如今叫做忍冬的疤脸姑娘,扑腾一声跪在宋观舟跟前,“我知少夫人不喜奴跪来跪去,只是奴要谢少夫人宽宏大量。忍冬是我那秀才爹爹取的,他要病死之前,托了人给我卖到萧家,也是为奴图个活路。”
襁褓之际就失了娘亲,父亲这族人丁凋零,母亲那边更是无甚亲人,无处托付才送到萧家大族,做了丫鬟。
宋观舟叹道,“本是爹娘给的名儿,就这么叫着吧。”
不过是三五日,宋观舟就看到韶华苑的改变,先前学规矩的两个媳妇子和丫鬟也送了进来,忍冬安排妥当,又带着这几个媳妇丫鬟拾掇了院子里外,往日看起来有些萧条的小院,在几个人的努力竟然是另外一番景色。
忍冬又求了裴海,送了几个小厮进来帮忙。
原本荒芜的花圃之中,重新翻了地儿,移栽了不少花草,还新添了蔷薇葡萄,又洗了井,擦了地,另外辟出个小厨房。
平日烧水煲汤,做些小点心,都便宜许多。
随着宋观舟身子逐渐好转,二月中旬时,春天的气息席卷到了这处韶华苑。
蔷薇葡萄各置了一处爬架,都憋着气儿的生根芽,往上求索。移栽来的李子花开完,又到了桃花,院落里这方花红那边柳绿,众人换了春衫,整个韶华苑全然不同的气象。
宋观舟看着也心情好了不少,忍冬扶着她小心行走,“我还是再让贝嫂给您再做双布鞋,宽松些,不然这伤口碰到依然会疼。”
“已好上许多,不碍事。”
时间能治愈许多。
裴岸正月下旬点了差,往贺阳县而去,无人来烦扰她,至于公婆两边,请了一次安,两人态度一致,好生休养就行。
简而言之,少出去惹事,缩在院子里即可。
如此而来,宋观舟可算是过上了舒服点的日子。没有晨昏定省,也没有女红针线活计,手上两本话本子,已经看得起了毛,这才想起来老父亲留下的东西。
要说曾经的炮灰原配还真是奇葩,她撵走了从宋家带来的仆从,而今想要问点过往,都不知找谁。
最后绕了一圈,还是忍冬出了主意,“不如少夫人问问海叔,关于您的嫁妆物件儿,除了几个主子,恐怕就是海叔清楚。”
既如此,打了莲花去请裴海。
作为公府管家,二月里稍微闲暇下来,莲花过来请他,他安排了手上事情才跟着进了韶华苑,刚踏入院内,就被满院子的鸟语花香吸引了目光,蔷薇藤架下头,宋观舟懒懒仰坐,见他进来,客气招呼落座。
忍冬亲自沏了茶,给裴海斟满。
“少夫人,这韶华苑却是春景齐盛,蝶舞花香。”
宋观舟闻言不吝称赞,“全是忍冬的能耐。”
怪不得曾经金拂云喜爱忍冬,这么能做事儿会打算的丫鬟,可是现代社会的管理型人才。在她的带领下,韶华苑的丫鬟媳妇子,规整太多。
裴海里外打量,确实不错。
“忍冬是一把好手,四少夫人满意就好。”
“自是满意,改日待我好起来,定要备份大礼感谢二嫂忍痛割爱。”宋观舟认真说道,忍冬捂着半边热腾腾的脸面,有些愧不敢当。
说来,她入了韶华苑已有月余,闲言碎语听得不少,尤其是曾经有过交情的姐妹婆子嫂子,如今又来攀扯关系。
有人叹她还是寻个机会到世子夫人院中,这四少夫人不得四公子喜爱,将来夫妻难长久。也有人听说四少夫人不顾她如今容貌丑陋,竟然委以重任,嗅着气儿就来拉扯关系。
忍冬心思笃定,只在韶华苑做事儿。
宋观舟身上全是可怖伤痕,手足之伤一直困扰着她,对于院子里上下安排,俱都是忍冬做主。
她提了法子,宋观舟一般都不会驳斥,反而还能给些建议和帮衬,这样一来,事儿倒是好做的多。
算来,这一个多月,倒是她过得极为舒心的少有日子。
如今在裴海跟前,得了四少夫人的肯定,忍冬心里涌起复杂情愫,想着不管外面怎么传言,她必然要护着四少夫人往前走出一片天地。
宋观舟与裴海客套说了几句,才转到正题,裴海一听,有些诧异,“四少夫人是想问当年您的嫁妆存于何处?”
“是。”
宋观舟硬着头皮,炮灰原配十指不沾阳春水,嫁妆什么的,全然没个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