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想的。”
说完,满面泪痕鼻涕的,一张脸埋在裴岸胸口,借他衣物擦了个干净。
惹得裴岸哭笑不得,“真是好奇,我那岳父岳母如何养出你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小妖精。”
“未必全是父母所教授,诸事还得自己躬行,待碰了头,方知深浅,才明白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宋观舟吸了吸鼻涕,甚是豪迈,“何况……就不能是我自己长的吗?”
“敢问娘子,何事可为?”
宋观舟眼神坚定,“勇敢行事就是可为。”
裴岸失笑,“那何事不可为?”
宋观舟正脸与裴岸相对,二人鼻尖差之毫厘,女子樱唇微张,吐气如兰,“比如爱四郎这事儿,就不可为。”
“为何?”
宋观舟从他身上下来,长叹道,“现在这样挺好,别的就不要多想。”什么爱不爱的,自古以来都是最浪费表情的事情。
夜里,两人躺床榻之上,宋观舟靠着裴岸,冷不丁说道,“芳姨娘有娘家人吗?”
裴岸摇头。
“她是采买进来的奴婢,后来拨去伺候父亲。”
宋观舟有些郁结,“那这姨娘的丧事——”
“一切从简,身份卑微,又无子女,东郊杨树林里裴家有块小坟地,定然是入了那里。”裴岸搂着她,较往日更为黏糊,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说。
“很是可惜。”
年岁小,没有娘家人,死了随意寻个小坟地,埋了了事。
裴岸突地又道,“今夜装殓,用了父亲的寿材。扶灵回老家是有些不怎么能够,但定然比一般姨娘办的体面。”
体面?
古代人就讲究体面,妻子要全了丈夫的体面,姨娘要全了主子们的体面。
宋观舟翻身背对裴岸,露出鄙夷的神情,“人都死了,这些东西也没什么意义,全是做给活人看的,办得好了,公府得外人一句称好,虚伪。”
这就是如今的宋观舟。
她知道这样说了,与世不容。
也因这些得了教训,可偏偏忍不住,裴岸与她肌肤相亲,手扶在她的纤腰之上,颇多无奈,“娘子这张嘴,半分不饶人。”
“如若不纳妾,父亲与母亲恐怕也不是如今这样。”
裴岸松了她腰上的手,翻身平躺下来,声音清冷,“他们之间,从来不是妾侍通房的事儿,父亲就算一辈子只守着她生儿育女,这屋里依然不太平。”
嚯!
宋观舟不解,实话说道,“就没有女人真的乐意自己的丈夫去跟别的女人颠鸾倒凤,如若不是父亲沾了妾侍什么的,恐怕母亲也不会这么决绝。众人骂我是妒妇,孰不知这府里的最大的妒妇竟然是母亲,呵!”
萧氏可真是双标,自己心狠手辣,却不许儿媳效仿她。
宋观舟是知道裴岸不喜这个亲生母亲,所以仗着二人如今躺一张床上,言语放肆起来。
果然,裴岸只是沉默,并无怨怼。
“今儿去二房那边,二叔生了一屋子的姑娘,全是相差不了几岁,裴漱玉真是八面玲珑,把些姨娘生的妹妹都照顾得妥帖。”
宋观舟笑了起来,转身看向裴岸,“四郎,我替她累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