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岸看了专管笔墨的刘二与橘香,看了造册的书文,本是随意查看,细看之后看向宋观舟,“这是你做的,还是二管事?”
刘二连忙摇手,“四公子,小的哪里能做这个,是少夫人的打算。”
书册登记并无蹊跷,可内容就十分详尽,除了基本的书名、作者、卷册数目外,额外登了损坏情况、成文年月,以及特别的说明,更让人眼前一亮的是,宋观舟给书册分了种类。
农业、天文、律法、民俗、算学、诗词歌赋……
“这般便于查找翻阅。”
书案上面还放了裁剪出来的白签纸,橘黄用小楷写了书侧编号,用了面酱子,贴在书册上头。其编号与刘二、橘香造册上头一致,后头寻来更为便捷。
宋观舟看了天色,想着已晚。
“今日就到这里,明儿早上再来。”
忍冬招呼大家收拾,裴岸从书堆里把宋观舟扶出来,看她浑身上下灰扑扑,忍不住打趣道,“早做这些事儿,那里有今日这般,吃了不少霉灰吧?”
宋观舟拍了拍身上,笑吟吟答道,“总得心安时,理这些书册才知珍贵。早两年,我年岁小哪里懂这些,就是理出来恐怕也是随意送人,那才是闯了祸呢。”
二人相携,回到正房。
孟嫂与壮姑早抬了大桶热水,往厢房抱厦里去,那里如今是宋观舟的洗漱浴室,热水倒入大桶后,试了水温才出来禀告。
“少夫人,水热了。”
宋观舟胡乱拆了髻,莲花惊呼,“少夫人,让奴来。”
看着她完全不心疼的生拉死拽髻,莲花只觉得心口不好使,跑来与她小心拆解。
“少夫人头又浓又密,可也耐不住这般糟践,奴是求您,往后这头还是交给冬姐与奴吧。”而今,荷花、莲花跟着忍冬学了不少梳能耐,但宋观舟习惯现代披,碍于礼教,勉强每日里挽。
只是拆的时候,多半没什么耐性。
裴岸看她满脸不耐,这才认真端看卸妆的她,“原来你这眉不是画的。”
“……”
宋观舟横了他一眼,“我乌黛眉,眉毛生来就好,只需做些修剪,何来画眉,笑话!”本想嫌弃裴岸几句,可看他亦是浓眉大眼,只得咽下,哼了一声,“合着你往日里亲来,都是一嘴子黛子灰——”
亲……
裴岸原本白皙的脸庞,听到这闺中私话,突地红了脸。
“……你……,这旁边还有丫鬟在呢!”
莲花用木梳梳顺了她及大腿处的长,才匆忙行礼退下,那耳尖的滚烫让小丫头慌不择路。
宋观舟:不过就是个亲字!
吓跑了小丫鬟,裴岸这才拢了过来,捧着她不施粉黛的脸蛋儿,细细查看,“我家娘子果然是粗服乱,不掩国色。”
宋观舟忽地伸出双臂,揽住他的脖颈,搂到跟前上下嗅了一圈,“哟,竟是没闻到女人的香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