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拂云打着哈欠,摸过袍衫,胡乱就套在身上,还是盼喜放下烛火,与她整理适宜,才搀扶着从内室出来。
“溪回?”
金拂云与他、裴岸二人相处,私下多是叫了二人的字。
秦庆东一手拍在门框上,很是兴奋,满面笑意,“拂云,季章娘子还活着,苍天有眼。”在秦庆东的心里,如若宋观舟真是凶多吉少,头一个影响的就是金拂云。
她出京多年,虽身份依然显赫,但回来时只身一人,金家上下全离了京城多年,只有宏安郡主几个亲近的下人在京看房守业,同京城上下的关系疏通、人际往来,早已疏离。
好不容攒个小宴,打着父母旗号,几个大的家族都来了女眷,秦家老太太亲自坐镇,也是给了金拂云体面。
这种时候,突地闯了祸,十皇子差点不保,幸而得了救。
可裴岸娘子若死在这个别苑,今后裴岸与她的关系,定然隔着沟壑,三人多年情意恐是要分崩离析。
所以,得来这个好消息,秦庆东第一时间亲自赶来,告知金拂云。
孰不知,金拂云一听,犹如遭了雷击,她满脑子嗡的一声响了起来,满脸不可置疑,忍不住重新问道,“不可能吧?宋氏……,还活着?”
秦庆东以为她也是被这个惊喜吓到,再次狠狠点头,“是还活着,如今季章去接,说是被困在农家。”
金拂云不知道怎么应付打了秦庆东,之后她浑浑噩噩的做到内屋,丫鬟婆子都醒了过来,面面相觑,不知道是何缘由,俱不敢说话。
“出去。”
金拂云有气无力,呵斥众人。
锁红一看她情绪激烈,知道蕴藏着怒火,赶紧使了丫鬟婆子,撵了出去。
外头天还不亮,丫鬟婆子们衣衫不整,站在廊檐之下,不敢走远,也不敢吱声,黎明之前的春三月,因为下雨气温骤降,众人拢在一处,也冷得不行。
锁红在屋内,小心翼翼问道,“大姑娘莫要忧心。”
她知道大姑娘心悦裴四郎,多少能探知到此刻大姑娘的怒火源自何处,索性低声劝道,“大姑娘莫要忧心,就算回来了,总还有旁的机会。她命格不好,克死父母养兄,又遇裴家,恐怕是克不走四公子,只能自噬。”
金拂云一听裴四,情不自禁说道,“自然不会伤了四郎,四郎何等命格,尊贵康健!”
锁红看她松了口,顺着话儿接着说道,“既如此,大姑娘莫要让人看了端倪,这别苑中不止我们府上之人,还有裴家、黄家、刘家,李家也留了两个大夫……”
一句话,人多眼杂。
金拂云攥的紧紧的拳头,在锁红一声声的安抚劝慰之下松了开来,指甲戳破手心,她只觉钻心的疼。
“真是命大。”
她思来想去,喃喃说道。
可还是止不住泪水汩汩而流,走向裴岸的这一路,她辛苦、痛楚,何曾没有想过回头,可这世间的男子,有几个如裴岸那般,温润体贴、聪慧能干、还有知她的那份心。
她魔怔了,一世又一世。
不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