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看着刚换上的衣裙,有几分心疼。
她双手搓着衣裙上沾了的漆,噘着嘴满脸不乐意,阿鲁忍不住上前问道,“怎么都来找海叔,若是事情不紧要,缓些时候再说。”
红茶欲言又止,最后落寞的坐到刚清理出来的石凳上。
“世子夫人了火,桓哥儿跑去马场,哄着马场的小马夫骑了一圈马,结果摔了下来,虽说桓哥儿没有受伤,可世子夫人听到后大雷霆。本是要打那小马夫出去,可桓哥儿跪在地上求情,最后夫人开恩,只说打了那小马夫十鞭子便了了事儿,哪知桓哥儿人小心大,冷不丁上去覆在小马夫身上,鞭笞的姑姑来不及收手,并打了桓哥儿一记——”
众人听到这里,哎哟一声,桓哥儿才四岁大,如何挨得住。
红茶点头,“桓哥儿倒是也不哭,可后背上大手指粗的伤痕立时鼓了起来,张大夫去看过,倒是敷了药,说好生养着就行,旁的不碍事儿。”
既然处理了,还找大管家作甚?
红茶噘嘴道,“那小马夫如今跪在廊檐下,哭得不成样子,桓哥儿挨了一鞭子被抱走了,世子夫人想着都是他惹的祸儿,喊着大管家过去说道,怕还是要卖出去。”
嚯!
这般严重?
正在大家为小马夫担忧时,临河又回到荣福苑,刘二上前主动问起,“是还没找到大管家?”
临河摇头,“大管家找到了,而今就在老爷房中,是老爷让我来寻阿鲁的。”
阿鲁手指头倒指着自己鼻头,“老爷……找我?临河大哥,你先告诉我,为的何事?”
临河气笑,一脚踹到他屁股上头,“老爷召你,还要给你个由头不是?”
阿鲁不敢怠慢,赶紧往院外走去,刘二想了想,跟着出去,在门口把世子夫人跟前小丫鬟红茶找大管家的事儿说了一通。
临河听完,眉头打结。
“小马夫?怕是屈大哥家的孩子,瘪哥儿。”
马场如今好几个伺候的马夫,也说不准就是瘪哥儿。
刘二也不敢确定,“世子夫人的小丫鬟跟前,我也不好得问什么,若是那可怜的孩子,还是请大管家酌情处置。”
瘪哥儿,十四岁,是原来马场上老马夫屈大郎寻了个寡妇生的孩儿,瘪哥儿出生时寡妇就死了,留下他瘪头瘪脑,几度养不活了。虽说取了大名,却无人呼喊。只是瘪哥儿长瘪哥儿短的,唤到如今。
年前,屈大郎冷热不忌,干活出了一身汗,却又吃了大碗冷水,晚间就害了急病,不等大夫上门,就抽搐痉挛,吐了口血死了。
所以——
这孩子可怜,小小年纪竟然是个孤儿。
刘二同屈大有些交情,故而对这孩子多几分看顾,可哪里料到就闯了这般大的祸事。
临河点头,“放心,四少夫人在老爷跟前,我瞅着空儿说一声,你知道少夫人心善。”
刘二点点头,可又马上拽住临河衣袖,“若实在麻烦,就别牵惹少夫人,她在府上——,也不容易。”
临河深深看了他几眼,未言只字片语,追着阿鲁就往正贤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