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外,人来人往,尽管多数访客是来探望其他病人的,但每一次门开合之间,总有人忍不住朝施诗的方向多看几眼,仿佛她是故事的主角,引得众人不由自主地好奇。
云薇薇对此颇为无奈,打趣道:“难不成我是珍稀动物吗?怎么人人都像在参观。”
施诗闻言笑出了声,半开玩笑地说:“要不咱们设个门票,说不定还能赚点住院费呢。”
正说着,一阵如春风拂面般温润的声音打断了她们的玩笑,“门票?那我是不是也该补一张?”
孙辅国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刚从浴室出来不久,头上还隐约散着清新的洗水香味,站在门口,笑容里既有暖意也有几分玩味。
施诗有些惊讶于他这么快就恢复了清爽的模样,孙辅国却一脸轻松地解释:“不过是简单的冲洗更衣,哪里需要太久。”
步入房内,他选择了靠窗的位置,时而眺望窗外行人匆匆,时而目光柔和地在房间内流转,像是在默默守护着这一方宁静。
他瞬间犹如拨云见日,心中的迷雾骤散:“原来是因为这个?”
语气中既有豁然开朗的惊喜,又有对过往忽略细节的自责。
施诗见他如此敏锐,眼中闪过一丝讶异,轻轻点了点头。
嘴角勾起一抹无奈的笑,随即用手指轻点自己胸口,语气里带着几分打趣与不解:“就是这样,我还能开玩笑呢!这么大的事情,她却能像没事人一样,心胸宽广得让人难以置信。”
“那我该怎么做?要我黯然神伤,整日情绪低落?就算他们行为有失,但毕竟血浓于水,难不成我真的该为他们的错误自我哀怜不成?”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矛盾与挣扎,眉宇间锁着一股深深的家族责任感。
“也不尽然……”
云薇薇感觉到这样的情绪释放似乎并不恰当,却难以言明哪里不对劲,心中隐隐有着难以名状的不安。
施诗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安慰道:“事情已经过去了,如果有人要烦恼,那就让他们去烦恼吧。”
她的语气平静而坚决,仿佛一切尘埃落定,无需再过多挂怀。
此刻,躺在床上的赵大军显得格外宁静,而被拘留的牛永娣、正被押往监狱的赵建国、赵梅和赵大军才,这一家人的命运仿佛以一种奇特的方式“团聚”。
施诗望着这一切,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舒畅与释然。
然而,云薇薇却对此持有不同看法:“今天的事情一旦传开,你恐怕会成为镇上的焦点人物,看看今天那些人看你的眼神就知道了。”
的眼神里夹杂着忧虑,深知舆论的力量有时比实质的风暴更可怕。
凌母自从坐在审判席上,眉头就没松开过,脸上的沉重如同乌云密布,不见一丝晴朗。
孙辅国语重心长地说:“你未来要面临的舆论压力可不会小,你确定自己能承受得住吗?这里的观念还停留在相对保守封建的层面,今天的围观议论不过是冰山一角。”
他的话里满是对施诗的担忧与现实的考量。
施诗却坚定地摇了摇头:“如果真怕这些,我压根就不会站出来替她申诉。”
话语中透露出对正义的执着追求,以及对自己未能亲自为原主讨回公道的遗憾。
云薇薇听后,内心感到一阵温暖而又安心。
他深知,正是施诗这份不顾一切的勇气,才让他得以从那个泯灭人性的环境中解脱。
感激之情油然而生,让他对施诗更加敬佩。
就在这时,孙辅国突然开口:“我明天就要启程回去了。”
语气中的决绝让施诗惊讶不已,她转头望向他,满眼的不解与不舍,因为之前孙辅国从未提起过归期。
“再拖下去,单位可能会催促,我原本计划今日事毕便立即动身。”
他在心中盘算着,家里确实有急事需要他处理,但话到嘴边,又担心给施诗增添心理负担,于是硬生生把这话咽了回去。
最后,孙辅国缓缓移到施诗身边坐下,语气柔和而坚定:“跟我一起回城里吧。这里的条件确实艰苦,不如跟我进城,我可以帮你找份轻松稳定的工作,你就可以安心等待凌二回来,同时户籍问题也能得到解决。”
对于施诗来说,这无疑是最好的安排。
有多少人梦寐以求进城谋生却苦于无门,有一份正式工作总比在学校食堂辛苦劳作强上许多。
或许晚上还可以去夜校学习,未来还有可能考入理想的大学。
云薇薇虽然内心充满不舍,但明白这对施诗来说是一个难得的机遇,于是忍不住催促她把握机会,早日答应。
权衡再三,施诗心中清晰地认识到,这次进城的机会实属难能可贵,或许一生中仅此一次。
然而,对于那个陌生而又繁华的世界,她几乎一无所知。
贸然前往只怕会平添纷扰,更不用提解决工作与户籍这等复杂而现实的难题。
她已经给孙辅国带来了太多麻烦,内心深处实在不愿意再成为他前行路上的负累。
毕竟,孙辅国能在高手如云的外交部稳稳站住脚跟,这份成就背后是多少个日夜的不懈努力与汗水,她怎能不体谅,不珍惜他的每一步前进。
与此同时,此地的一切安排似乎都在宋霖和云薇薇的默契配合下井然有序。
学校即将全面复课,她亦计划在康复后立即投身于教学工作中。
如果此刻选择离开,那么学校领导是否会因此认为,由宋霖推荐而来的人竟是如此轻率无信,缺乏责任感?一想到可能对宋霖的声誉造成影响,她不禁摇了摇头,坚定地说:“我还是决定不去了。”
孙辅国闻言,眉宇间流露出明显的诧异:“真的决定了吗?”
施诗重重点头,她的声音柔和却透露出不容置疑的坚决:“这里的每一件事都已经规划妥善,我会在这里静候你表哥的归来,这样与我直接去找他,本质上并无不同。”
“他?谁知道什么时候才会踏足这片土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