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仅强调家庭内部情感的纽带,更推崇对长辈的尊崇与爱护,通过孝行实践,传递并维系着家族的道德信念与良好风尚。”
这一番言论,精准而到位,字字珠玑,让周围的听众无不投来或惊讶或钦佩的眼神。
叶枫更是难以掩饰自己的讶异,手指轻轻敲打着手中的书页:“这么说,你之前已经读过《孝经》了?”
施诗淡然一笑:“并未详读,但略有耳闻。更重要的是,区分真正的‘孝’与盲目的‘愚孝’,这是至关重要的分水岭,难道不是吗?”
面对这样的回答,叶枫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么,请你继续分享你的个人感悟吧。”
施诗欣然接受了邀请,语气中透露出一股自信:“好的,我认为我对‘孝’有着相当深刻的见解,不妨与大家分享一二。”
叶枫哑然,内心暗道:这位同学,你这是直接跳上了我的讲台啊!又有谁会在众人面前如此不吝自夸呢?但转念一想,对象是施诗,一切似乎都变得顺理成章,她向来行事出人意料,从不遵循常理。
最终,叶枫摆了摆手,示意施诗继续她的阐述:“我这个人不喜欢拖泥带水,关于‘孝’我已经表达了我的看法,现在我们来探讨一下‘愚孝’。愚孝,意味着对父母的一切言行无条件顺服,即便是他们犯下了错误,也盲目遵从,最终丧失了自我判断力,失去了真实的自我,不仅自身受害,更可能促使父母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行越远。试问,如果父母触犯了法律与道德的边界,你是否还要一味地顺从呢?”
教室里静得出奇,仿佛连空气都凝固了,就连站在讲台上、经验丰富的叶枫,都显得有片刻的茫然与深思。
施诗的话,无疑像一块沉重的石头投入了平静的湖面,激起了层层思考的涟漪。
“当然不应该!”
谢奕的声音坚定,他的目光穿透窗户,落在外面一位正焦虑地四处张望的中年妇女身上,她的身影在微风中显得有些单薄。
“我们要明白,父母并非圣贤,他们也会犯下错误。作为子女,盲目服从绝非明智之举,我们要的身份是个独立的个体,拥有分辨是非的自主性和责任。”
语毕,谢奕的目光温柔地转向身边的刘素芬,两人之间无需言语,仅一个眼神交汇,便已心领神会。
这份默契,在旁人眼中似乎只是寻常的一瞬,大家纷纷点头称是,却没有捕捉到这一微妙的情感交流。
每个人的心底都藏着与父母意见相左的时刻,那些被压制的不满与争执,常常因为“孝顺”二字的重压,化作无声的妥协。
但在今日这个场合,那些被束缚的声音开始蠢蠢欲动。
很快,不同的观点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讨论的热潮涌动,音量不知不觉中攀升,气氛紧张,眼看一场激烈的争辩即将上演。
叶枫见状,立刻意识到局面的失控,急忙挥手示意,试图让喧闹的教室恢复平静。
他原本只想借这个机会给施诗上一堂寓意深刻的小课,未料到却在自己的课堂上掀起了一场意料之外的思想碰撞。
讨论之声如沸腾的开水,一时间难以平息。
而在这一片混乱中,始作俑者施诗却显得异常镇定,仿佛这一切都在她的预料之中,偶尔表几句见解,字字珠玑,冷静而深邃。
正当众人的讨论趋向白热化之际,一个直击心灵的问题被抛了出来:“小诗,你选择将你的继母和亲生父亲告上法庭,这样做是否违背了孝道?毕竟血浓于水,有问题为何不能私下解决,非要公之于众,对他们来说,这样的公开审判是否太过严苛了呢?”
面对如此直接的质问,施诗的面容没有丝毫动摇,她仿佛早就准备好了回答:“先,我们必须认清一个事实,为什么会走到法庭这一步——是因为他们确实触犯了法律。贪污腐败、故意伤害、人口贩卖,这些都是不可饶恕的重罪。难道他们不应该为其行为承担后果吗?”
“道理虽是如此,但你亲自站出来与他们对簿公堂,是否有欠考虑?”
有人质疑道。
“作为受害者,为自己争取正义,难道不是天经地义吗?”
施诗反问,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决。
一时间,教室陷入了一片沉寂,所有人都在默默消化着施诗的话语。
她继续说道,语气中透露出一丝无奈与决绝:“如果真要追究我的过错,我也承认自己并非全然无辜。假若当年我能更早一些站出来阻止他们的恶行,也许他们不至于沦落至此。可惜那时的我太过年幼,无力反抗,只能默默旁观,直到今日才有勇气站出来声。否则,未来他们的儿媳可能也将承受同样命运,甚至当儿媳有了女儿,这悲剧是否会再次轮回呢?”
在昏黄的灯光映照下,施诗的面容显得尤为坚毅而明亮,她的话语诚挚恳切,透着一份乎年龄的成熟与淡定,让人不禁为之动容。
叶枫怔怔地望着她,似乎也被这番话深深触动。
“人们常说,天下无不是的父母……”
“然而,世界并不完美,有为非作歹的父母也不在少数,如果父母是背叛国家的汉奸,难道我们不该为了正义大义灭亲吗?”
施诗反问,目光炯炯有神。
同学们闻言,异口同声地回答:“汉奸绝对不能姑息!”
施诗轻轻一笑,摊开双手:“这不就得了,问题的答案不言自明。”
她的论点如同精心构筑的城墙,坚固而无懈可击,引得教室里一片寂静,空气仿佛凝固。
这时,有位学生忽然转身,目光锁定在叶枫身上,声音中带着一丝好奇与期待:“叶老师,对于施诗同学的观点,您有什么独到的见解吗?”
叶枫似乎从一场深思中惊醒,嘴角勾起一抹稍纵即逝的微笑,掩饰性地咳了一声,那动作微妙而自然,仿佛是在为自己的片刻失神寻找合理的解释。
“我?施诗同学的分析鞭辟入里,我实在找不到任何可以反驳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