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接到这份礼物时,眼睛里闪烁着难以掩饰的惊喜与激动,迫不及待地开始调音,纤细的手指在弦上跳跃,宛如林间精灵。
随着一段悠扬悦耳的旋律在客厅里缓缓流淌,家人们的掌声雷动,仿佛是对这美妙时刻的最佳注脚。
表演结束后,孙千雅雀跃地跑到施诗面前,眼中闪烁着好奇的光芒:“表嫂,你是怎么知道这个牌子的?我之前还让哥哥帮忙找,他总说找不到呢。”
施诗轻轻一笑,心中暗自叹了口气,表面却是轻松回应:“当然是你表哥告诉我的啦。”
其实,在她心里,比谁都清楚孙辅国并非找不到,而是因为那把小提琴价值不菲。孙辅国虽有一份体面的工作,但薪资有限,加上前些日子频繁往返东北处理家族事务,开销之大非同一般,实在无力再承担额外的奢侈品支出。
就在这热闹的氛围中,孙辅国借着周茫茫离席的间隙,向施诗提出了心中的困惑:“你这样做,到底有什么打算?”
对于凌昀而言,没有工作的束缚,他的出手自然更为阔绰大方,不似孙辅国那般拘谨。
施诗闻言,狡黠一笑,偷偷瞄了孙辅国一眼,忙不迭补上一句:“表嫂自然也是心疼你的嘛。”
此言一出,引来众人的笑声,孙辅国宠溺地点点她的后脑勺,笑骂道:“你呀,花我的钱就是心疼我了?”
“嘿,说不定呢。但像你这样,要是舍不得为我花钱,那还真是有点儿不把我放在心上哦。”
孙千雅机智而调皮,让施诗也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喜欢。
正当大家谈笑风生之际,厨房里的厨师探出头来询问开饭时间,打断了这一室的欢声笑语。
老太太和蔼地回答:“饭好了吗?再等等吧,等人到齐了,咱们一块儿享用。”
施诗心底却突然升起一抹不安的预感,抬头瞥见孙辅国紧锁的眉头,心中那份预感愈强烈。
不出所料,不久,门铃再次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意想不到的访客。
“外公,外婆,阿姨,姨丈,哟,你也在这里——”
凌述望见与外婆并肩而坐的施诗,一时有些错愕,随即神色转为阴郁。
他的父母随行而至,察觉到儿子的异样,再将目光落在沙上那位陌生女子身上,瞬间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凌述的父亲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相比之下,他的母亲则显得难以抑制内心的波澜,毫不掩饰地审视着施诗,语带讥讽:“哎呀,家里来客人了也不事先通知一声,要是早知道这样,我们就不过来了,免得搅扰了你们的团圆。”
话音刚落,她欲转身离去,却被老爷子一声严厉的呵斥阻止:“站住!谁准你走了?”
妇人的脸上闪过愤怒,美丽的容颜因不满而扭曲:“怎么,早上才教训了我们一顿,现在还想当着外人的面再羞辱我们一番吗?我都快五十岁的人了,不是小孩子,您能不能考虑一下我的颜面?”
老爷子气得身体微颤,几乎站不稳:“你自己也知道年纪不小了,却还是这般意气用事?连问都不问清来者是谁,就急于逃避?”
事态至此,再无隐瞒的必要。
凌述的母亲直言不讳:“这还有什么好问的?我又不是傻子也不是瞎子,凌昀那个乡下的妻子,我怎么可能不认识?”
提起“凌昀”三个字时,她的语气充满了刻骨的恨意。
施诗眉头紧蹙,心头五味杂陈。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摆出这种态度?无论怎样,你与凌昀毕竟有养育之恩,他妻子来了,你不该以养母的身份见上一面吗?”
老太太试图调解。
“别跟我提那个词!”
妇人情绪失控,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我不愿听,也不愿提!凌昀他根本不是我儿子,他是个偷走我儿子母爱的小偷!是他,让我儿子在乡下受尽苦难!我恨他,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他!”
在场众人皆是一片哗然,虽然知道她内心有着难以解开的心结,对过去耿耿于怀,却不曾料到她的怨念竟如此之深。
孙妈妈正欲开口劝解,却听到施诗突然声:“他是小偷,那你又是什么?”
“你这话什么意思?”
妇人恶狠狠地瞪着施诗,“我成贼了?我偷了他什么?”
她从未遇到过如此直率且毫不退缩的对手,只觉一股无名之火腾然而起。
“你偷走了他对母亲应有的依赖与情感!”
施诗字字有力,仿佛在用正义对抗不公。
凌述的母亲被气得脸色苍白,手指颤抖着指向施诗,半晌无言。
不仅是她,就连孙家的所有人,也都惊讶地望着这个场面,未曾预料到事件会有如此转折。
向来敢于直言的施诗,并不在意这场舌战,见对方三人一脸茫然,她乘胜追击:“别以为我不知道当年那场孩子互换的旧事,分明是你们自己种下的因果,最终承受了报应,却还埋怨命运不公。凌昀若说是受害者,难道就不委屈?他一个无辜的婴儿,招谁惹谁了,一出生就被迫离开了母亲的怀抱!有谁在乎过他的感受?古话说得好,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草窝,不论他的父母是耕田的还是乞讨的,那都是他的亲生父母,他们也会心疼他、爱护他!你们只想着心疼自己的儿子,可有人想过他?叫了二十多年的爸妈,猛然现自己原来不属于这里,周围的一切都如同幻影,一直敬爱的家庭原来只是一个谎言!他内心该有多痛苦?你们有谁设身处地想过?他喊了你二十多年的妈,如今你却骂他是小偷,你的良心难道不会痛吗?”
她的话语如串串明珠般跌落,字字精准,条理分明,语之快仿佛炒锅中的豆子,噼啪作响,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不禁为之一愣,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震得晕头转向。
凌述的父亲最先从这突如其来的言语风暴中回过神来,脸上挂着不悦,神色严峻地呵斥道:“你这分明是在强词夺理!不错,得知他并非我们亲骨肉之后,我们的态度或许有所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