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他手中所捧着的那个盒子,骨质苍白,仿佛萦绕着无穷的生机和变化。
那是……生长卿的威权。
可沉睡在离宫最深处的那个魂灵,已经无声消散。髰
再也不见。
“他说,以自身之拙劣,纵然复生也于事无补,不如……献上这仅有的残躯,以供陛下驱策。”
白蛇低着头,不敢再看皇帝的面孔,只是重复着同僚的遗言:“以卑贱之躯,纵然九死,已然难以报偿万一之恩遇,还望陛下宥恕。”
“……”
皇帝没有说话。
自寂静里,只听见了自嘲的轻笑。
“到最后,连死都不怕,却连一句道别的话都不敢同朕来讲了么?”枯萎之王轻声问:“白蛇,朕是否暴虐昏庸过甚了?”髰
白蛇沉默,没有回答。
枯萎之王挥了挥手,白蛇离去。
只有那白骨之匣无声消散,浩荡的魂灵和变化融入了离宫之中。
再然后,是化生卿。
接下来,是天工卿……
直到最后,九卿尽数归于深渊之础,从此同亡国永世合一。
离宫之外,动荡深渊的恐怖斗争越来越高亢,活化的深渊越发的暴虐,癫狂,调动着这一份源源不断汇入己身的力量,同烈日厮杀!髰
可在毁灭的狂澜,斗
的潮汐之中,离宫却只剩下了一片寂静,唯有尘埃簌簌落下。
如同往昔废皇的冷宫。
即便是手握着酒杯,却已经再无人能够对饮。
不论多么耀眼的烈日辉光洒下,却只能照出一个人的身影。
如此孤独。
“这便是亡国之君的下场么?”
枯萎之王依靠在永恒的王座之上,无声一笑:“倒也同我相得益彰。”髰
无人回应。
他闭上了眼睛。
倾听着那笼罩无数深度,仿佛要将深渊都彻底撕裂的巨响,却不由得回忆起往昔。
曾经,这一切尚未落入地狱时的景象。
那些模湖的回忆,就仿佛再一次的清晰了起来。
不论是漫漫长夜里燃烧的烛光,亦或者是沐浴在圣恩中的城池,高耸入云的圣殿,亦或者,本以为早已忘却的,父兄的模样。
自苍翠的群山里,他们骑乘着快马,追逐着猎物,满载而归,自夕阳将要落下时,燃起篝火,得意的欢歌庆贺。髰
于是,在这寂静里,有古老的曲调响起。
沙哑又模湖,回荡在寂静的宫殿里,呼唤着一切曾经的模样,就好像来自那些遥远的旧时光。
宫殿之外,白蛇愣在了原地。
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地动天摇的巨响中,已经无法分辨它的曲调。
可枯萎之王依旧轻声哼唱,出神的回想着那些断续的旋律,那些破碎的歌声就像是孤独的飞鸟一样,展翅飞起。
自坍塌和破碎的地狱中升起,掠过了风暴和灭亡,自由的飞到了深渊的尽头去。髰
赞颂辉煌之世代,闪耀的灵魂,星辰的辉光。
当一切迎来终结,请赐予我们永远的沉睡和安详……
许久,许久,断续的歌声消散在寂静里。
再也不见。
皇帝沉沉睡去。
不知何时,轰鸣和巨响已经彻底断绝,也在没有了惊天动地的震荡,只有细微的崩裂声渐渐的蔓延。
宛若最后的悲鸣。髰
伴随着深渊之化身彻底破碎,亡国的领域分崩离析,渐渐坍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