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胖丫头眉头紧锁,朝着一旁的男子说道:“季主师兄,青灵她……可是记忆?”她指着自己的脑袋,心中疑惑。
男子点了点头:“那花族夫妇心肠毒辣,定是荆棘林害了她。当初那古流光对倾瑶夫人心中生了嫉妒,竟然连这百里甘棠林也不放过。当初,我阿娘被东海白王妃驱至小桃山,她便将阴火与十方锦盒交于古流光,借她之手,毁小桃山,焚甘棠林,诛我阿娘,实在是……凶残至极。”
男子紧紧攥着拳头,愤愤不平又极力压制。
他缓缓看向青灵,语道:“你忘了这一切,也好。往后,便安心住在此地,我会守护你,一生一世。”
青灵听不懂他说的这些话,只是晓得,面前这男子,心中藏着太多的愤怒和烦恼,如今,天帝要她死,而这陌生的男子却说要守护自己,大恩当前,她只怕自己无法报答。
只是,如今自己有仙职在身,虽说开罪了天帝,但是对于那禾兹殿下,如今他重伤未醒,自己却逃出,离他远去,心中不免有些烦闷。
“青灵,心中可还有顾虑?不妨直说。”
季白声音温柔,言语中全是关怀之意。
青灵道:“天帝虽欲杀我,我知此生断不可能回到九重天,只是旧主禾兹,并未亏待于我,此番他病重,我又离他而去,心中着实有些不踏实。”
季白不知何时幻出一把折扇,缓缓扇着他额前的两捋黑,他道:“道是何事?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那天帝无端害你在前,你不过是为求自保,何必介怀?况且,今夜我若迟了一些,你早已化作虚无,又怎么去顾念旧日的主仆情义?”
青灵垂手,说道:“也罢,恩人说得十分有理。想必殿下是那天帝亲生的,就是倾尽天宫所有珍宝,也定会将殿下治得好好的。我也不做那杞人忧天之人。”
“好啦,好啦,青灵,折腾了这许久,我知道你受苦了。别老是念着那不相干的人,走,我带你去看看,季主师兄给你准备的住处。诺,你看,那边,那座最美的山丘……”
青灵被圆胖女子一路拉着,消失在一片繁花之中。只听见那圆胖女子的声音,隐约传了来:“我叫桃八,是一株桃花。从今后,明日……我便给你,做糖油果子给你吃可好?”
“什么?你竟会做如此美食?”青灵诧异。
桃八道:“自然,我早盼着你回来,给你做了这果子,我好放心去那凡间历练一番。”
青灵奇道:“这凡间可是有趣?”
桃八道:“自然,况且我生来,我最喜欢的便是这人间美食,我要去凡间,尽数学尽人间美食。”
“哦?桃姑娘志向远大,青灵着实佩服……”
溪水畔,男子眼帘微垂,望着二女消失的方向,嘴角微微弯起。
九重天上,一只被烧掉半身毛的赤焰,正在莲花池里扑腾。扑腾了好一阵,等到呛够了水,方才艰难地站在水池边上,自言自语道:“好歹我也是战神殿的凤凰,保护天帝他老人家的宝贝儿子的,这老儿,怎么就下得去手?”
他又一拍额头,惊呼坏了:“这时间,那阿灵?”
想到那日,凌霄宝殿内,自家主子与天帝的对话,阿灵若出了事,这殿下还不掀翻了天?他急忙飞回青龙台,却只看见台上空空如也。
他失魂落魄地回到战神殿,阿木顶着两个黑眼圈,哭哭啼啼地说殿下还未醒来,怎么赤焰又成了这副模样,当初他选择战神殿,便是料定这是最稳妥的神殿,没想到天帝如此心狠手辣,竟然连自己儿子也舍得打杀,这战神殿……若不在了,自己的小饭碗如何保住?
他又开始哭哭啼啼起来,赤焰索性一把将他打晕,自己则寸步不离地守在那禾兹身侧。时至半夜,禾兹眼帘微动,唤着赤焰要水喝。赤焰心中欢喜,却绝口不敢提阿灵之事。令他倍感幸运的是,殿下竟然也没有问起青灵,好似什么也没有生一般。
这禾兹不愧是数千年几经沙场的战神,不过休养数日,这精神头儿便好了起来,虽不及大吵之前,但也是能飞能跑。
这日,阿木见禾兹身子大好,又拿着鸡毛掸子爬上了屋顶。
为着自家主子打抱不平的心态,他又碎碎念说道起天帝的不是,都说父慈子孝,这天帝怎么就连这般简单的道理,也想不明白?
父慈在前,子孝在后,如今天宫之人噤若寒蝉,都被这场父子冷战影响,个个闭门不出,连同往日称赞自己干活麻利的小仙娥,也不出现了,他不禁长叹一声:“俺的快乐,没有了!”
此时一道金光散射了出来,晃得他眼睛一黑,险些跌下殿来。
竟是那天帝,天帝落到殿前时,还瞪了他一眼,他吓得昏死过去,吊在那屋檐上半日都未曾醒来。
战神殿内,端坐看书的禾兹见天帝走了进来,缓缓站起身,用不冷不热的话语说道:“不知今日刮得什么风,竟将父君吹了过来?”
天帝自顾自地坐在殿中,埋怨道:“本君生的儿子,见到本君,不先给杯水喝,到先盘问起自己的父君来了?”
禾兹见这天帝突然说起这委屈的话来,下一看,父君平时那毫无褶皱的袍子上,今日竟然平添了许多褶子,衣袂上有一股淡淡的桃花香气传来,他似有所悟:“父君可是去了瑶池?怎么不在母神处多坐坐?”
天帝长叹一声,幽幽道:“你母神这心眼着实太小了,那百花仙子不过在宝殿跳了几支舞,她竟与为父分居几千年。儿啊!你闲来无事,也去那瑶池多走走,替你父君,说点好话!”
禾兹点了点头,答道:“是。”
此时,赤焰端了茶水过来,天帝欣然端起,一面瞅着禾兹问到:
“前几日,青龙台处置了你殿中一个女仙,你可有……再招一个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