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夏和阿暖均虚弱地躺在床上,我恨不得把自己分成两个,洁嫔那边为着余老太师,也要去看看。
后宫牵连前朝,洁嫔和她小产后,朝中开始有人弹劾皇后失德、戕害皇嗣,四哥站出来据理力争,说并无证据。
御书房内只有我和四哥,四哥说近期弹劾皇后的均是方家和余家的势力,他们都恨不得废后,意图明显。
我“哦”了一声,这些我自然也看得明白,不过洁嫔的胎究竟是谁做的也很难说,我也想试探四哥,于是我装作无意问道:“夏夏有一支竹叶青玉簪,听说是四哥送的?”
我以为他会惊慌失措,谁料他很是坦荡:“六年前乞巧节见她一身湖绿色罗裙,我想她的性子很配这样一支簪子,便在她及笄时送她了,那时,你们并未有婚约,臣与皇后并未僭越。”
那句“乞巧节”隐约勾起我的思绪,却也想不起具体是什么了,我只是有些生气:“那她十七岁生辰的荷花呢?那时她已是太子妃!”
“那时陛下忙于国事,臣得知皇后小产,想到女子小产定是心情不佳,只是送些花赏心悦目一些。此事若是淑贵妃,臣也会这样做的,毕竟损伤的均是皇嗣。”
真是个好借口,不过四哥当年平乱有功,我也不能因为这点事降罪于他,何况那这么多年,他二人若是有私,我那么多眼线不可能没有任何蛛丝马迹的,我想四哥日后安分守己,也便罢了。
皇后小产之后身体很不好,脸上更加一丝笑意都没有了,我看着心疼,也不去计较那些了,可皇后居然同我说不必日日去看她。
我想她可能还是记恨我的吧,是我没有维护好她,任由她罚跪又没了孩子。让她静养一段时间也好,于是我不再日日去看她了。
直到她母亲来看她,宫里是不准外人留宿的,当夜她母亲便出宫了,可是她哭得厉害,了三天的高烧,我心疼不已,日日夜夜陪着她,怜惜地抱着她。
可是我后悔了,我为何要这样守着她!
如果那三天我没有日夜不休地守着她,我是不是就听不到那些话了。
她竟然嫌我脏?她竟然想要焉理带她走?
我听着她说的那些话,很是心惊,亦极为愤怒。
原来这些日子我并没有错怪她和焉理。甚至我在想,难道从一开始就是我自作多情了?她从未中意我?
可是我也不能因为这几句烧后的胡话就惩治皇后与恭亲王,我们只能这样僵持着。
母后出宫祈福,皇后病着,后宫诸事无人管理,好在阿暖的身子恢复很快,于是我给了阿暖协理六宫之权。
没过多久,恭亲王谋反了,带兵杀进皇宫,他简直不自量力,我问他为何要来赴这个必死的局,他说我根本不懂爱一个人。
我怒极,气极,我派人去凤仪宫把皇后请过来。
他们不是相爱吗?那我就让她看着他死。
我不懂爱一个人,那是因为我爱的是阿暖啊,一直都是懂事温柔的阿暖啊。
我不爱皇后,可是身为皇后不能和王爷有私,他们置朕于何地,置皇家颜面于何地!
恭亲王死后,事情愈不可控制,镇北侯无诏回京请求皇上与皇后和离。
帝后和离?
千古未闻!
闻家简直不把朕这个皇帝放在眼里了,我治镇北侯的不敬之罪只是想警示一下闻家,方综这时却联合一众朝臣,拿出很多镇北侯意图谋逆的证据。
群臣上奏逼我赐死镇北侯一家时,我才知道,原来朕的天下不全是朕的天下。
证据确凿。
于是,镇北侯一家百十余口问斩,我念在她曾不顾自身性命救过我,废了她的皇后之位,幽禁薤露宫,才保下她一命。
方家查获此案有功,于是阿暖被立为新后。
我应该开心的,我最爱的阿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地和我并肩看这天下了,可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心慌,我开始不安。
我没有去过薤露宫,我让薤露宫的宫人向我禀报她的情况,他们说她日日辱骂朕与新皇后。
母后回来了,给了我一巴掌,我有些震惊,母后从未打过我,母后怒斥:“镇北侯一生忠肝义胆,怎会造反!你怎么不连哀家也一起砍了!”
后来冷静一番,母后同我说你若留下菀芷那小丫头一命,她也许还能活,现在的她已无一丝活下去的理由,希望我成全她。
我没有答应。
直到听闻阿暖和余盈洁去了薤露宫,我怕她们会为难她,便去了,她却一心求死。
我费了那么大的力、不顾朝臣反对留她一命,她却一点也不领情,只是惦记焉理。
好,那朕成全!
赐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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