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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3 章(第1页)

挚谷兰母女三人坐好,就让婢女请司空家的女君进来。

司空袁敞的妻子姓周,姑且称她为周女君,大约五六十岁,头发花白,眼神锐利,气势逼人。

她进来后,挚谷兰和马秋练作为小辈都起身相迎。挚谷兰笑着去扶周女君,道:“周女君您来了,寒舍真是蓬荜生辉。”

周女君微微颔首,又看了眼马秋练,嘴角不自觉地往下撇。这就是马家那位高龄未嫁人的大女娘,果然是丰豪之家不懂礼仪。

马秋练矜持地笑了一下,回到位上坐下。挚谷兰与周女君寒暄起来,她仿佛不知道周女君的儿子被下狱,与周女君谈天说地道古说今。

周女君几次欲言又止,但都被挚谷兰笑着带过去了。周女君想到在牢中生死不知的儿子,于是顾不得老脸,勉强挤出笑容,对马秋练道:“这就是马家那位才学过人的女史?果然品貌出众。”

挚谷兰面上含笑应了,但心里却骂她老虔婆,她从二女儿那儿知道马家对二女先嫁大女在室一事颇为不屑。

她家秋练好着呢,连皇太后都说了,想要嫁谁就能嫁谁。天下的好男儿任她家闺女挑,可她闺女就是一个没看不上。

一群鄙薄粗俗只知道苟且的人,怎么能配上她闺女?

见两人都不搭话,周女君艰难道:“老妇有一事,请马女史帮忙,不知道马女史肯不肯帮忙?”

挚谷兰微笑着接道:“周女君说哪里的话?咱们是姻亲,若是能帮,我们肯定帮忙,只是她一个尚未出阁的女娘家能帮上什么忙?”

说完挚谷兰还一脸疑惑地看着周女君,周女君心中压着一口怒气,道:“老妇听闻马女史深受皇太后喜爱……”

挚谷兰连忙打断道:“她深受什么喜爱?宫中女史五六个,上有曹大家曹女史才高德重,下有阎耿樊等贵女聪明伶俐,就她一个孤零零不得喜爱。可不敢当周女君这么赞赏?”

周女君闻言一梗,一双眼睛盯着挚谷兰,挚谷兰脸上是油盐不进的笑容,马秋练在一旁装羞涩不说话。

周女君见与挚谷兰沟通不了,但为了儿子,她咬咬牙起身舍出这副老脸,对马秋练行礼。

挚谷兰紧跟着起身,扶住周女君,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惊问:“周女君这是怎么回事儿?我家秋练年幼德薄,当不起你这一礼。”马秋练也赶忙避到一边。

周女君嘴唇动动,咬牙道:“还请马女史看在袁马姻亲世家的份上,为我儿求情。”

马秋练见躲不过,脸上凝重,向周女君行了一礼说:“周女君,袁明府之案涉及到禁中,请你恕我无能为力。”

周女君伸手紧紧抓住马秋练的手,道:“不求请不求请,只求你为他美言一两句就行。”

挚谷兰闻言一顿,脑里疑惑了一下,这美言不就是求情吗?

马秋练还是摇头说:“陛下与圣上公正英明,定能还袁明府一个公道,您老还请放心。”

周女君见马秋练

一再拒绝自己,将自己与袁家百年世家的脸面踩到地上,面露愠色,道:“女史何必如此绝情?()”

马秋练不为所动道:陛下和圣上圣明,定能还袁明府公道,周女君尽管放心。?()?[()”

周女君道:“你何必说其他的,只说不帮忙就罢了。”

马秋练闻言没有说话,但态度十分坚定。周女君甩开挚谷兰的胳膊,道:“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就是怕惹祸上身。我袁家二世三公自有骨气,你们跟红顶白捧高踩低,如今见我袁家落难了,不想帮忙就直说,何必说这些有的没的。”

挚谷兰闻言生气了:“你们袁家门第高,我马家的门槛难道就低于袁家吗?扶风马氏乃马服君之后,世代为宦,更是大汉开国元勋,明德皇后就是出自马氏。”

“我阿父乃是举世闻名的大儒,良人为帝师受圣上器重,大女随侍皇太后左右,跟谁的红顶谁的白,捧谁踩谁?”

周女君脸色惨白,甩袖离开。

挚谷兰生气道:“给她脸了。他们袁氏出了两位三公就傲起来了,我们马家有一位皇后还谦恭行事呢。”

马伦从屏风后转出来,道:“袁氏常说门生故吏遍天下,但是我那叔父事情棘手,没一人敢出手帮忙。这个三大母欺软怕硬,就是欺大姐脸皮薄,万一能成事就万事大吉,不能成事折进去的也不是她的亲人。大姐,你不必管这事。”

马秋练苦笑,请母亲和妹妹坐下,说:“莫说是袁家,就是咱家有人犯了事,我也不会说情。不是我绝情,张俊这事闹这么大就是和禁中有关,我所从事的也是和禁中有关,在禁中就要慎之又慎,稍有不甚就是倾家之祸。”

马秋练歉意地看着马伦,马伦笑起来握住马秋练的手,说道:“大姐有原则这是好事,咱们马家的家教要比他们袁家要强一百倍。张俊年轻或许不懂得轻重,但叔父他就不懂吗?”

“袁家两代人都做了三公,这些事情若是不懂,怎么能做到那么高的位置?说到底,无非是世家子弟自视过人。”然后碰到铁板,只怕叔祖脱身都难啊。

挚谷兰看着姊妹关系融洽,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然后对马伦说:“你在袁家受什么委屈,尽管回来说,我马家害怕他们袁家不成?你阿父虽是尚书郎,但却是帝师,又是大家,咱们孩子何必在他们面前唯唯诺诺。”

马伦重重地点头,道:“我知道,我才不惯着他们呢。”论和皇室的亲近,他们马家才更胜袁家一筹,阿父举荐的人都能得到陛下和圣上重用。

挚谷兰对马秋练说:“你去你外公家,他来雒阳了,好久没见你估计想你了,现在就去。”

马秋练闻言想了下,道:“好。”

“你现在就去。”挚谷兰催促她道,叫人把包袱重新放回去,推着她往回走。马秋练哭笑不得,马伦在一旁窃笑。

马秋练在外公家住了一晚,第二天就坐车去了皇宫。

来了后,曹丰生悄悄拉住她说:“我知道你家和袁家是姻亲,你可别往霉头上撞。”

这事弄得圣上和陛下都很生气,再小心不能为过。马秋练感谢地朝曹丰生点点头,然后下意识地轻手轻脚进入殿内,对皇太后行了一礼,坐下开始处理奏表。

这几日,马秋练见了众多大臣在为张俊和袁盱求情,一人说是张俊年少有才干,另一人说袁盱年少无知,这两人都是有才华之人,请陛下允许他们将功折罪。

邓绥皆不应。

又过了几日,最终调查结果出来了,马秋练之前所言皆属实。处置结果也出来了,张俊、袁盱斩,张俊的文吏流放日南。

另外,郎官朱济、丁升因品行不端逐出郎署,郎官陈重、雷义罚俸一年,司空袁敞坐罪免职,尚书令与郎署长官罚俸降职。

这件事牵扯之大,几乎无人得利。

司空袁敞接到诏令后,他以为能凭借他与父亲的脸面让陛下网开一面,没想到却是秉公处理,又惊又怕又伤心,当夜就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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