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她眼神戚戚,软软糯糯地说道。
彰华也不说话,直直站起身,走向她,接过她手里的羹,眼神坚定道:“念云,本王今日就与你把话说开,本王的心不在你身上,也不在众姬身上,你们不必白费心思,还有本王眼里见不得脏东西,以后你不要随意进入本王的书房,出去。”
崔念云再次诧异,王爷将嫌弃之词说得如此直白,顿觉极为委屈,泪水盈盈道:“王爷,妾身……”她尝试撒娇。
彰华转身背对着她,不悦道:“还不出去?”
青年知晓,她素来待自己一心一意,此举恐会伤了她的心。但正因他不想耽误她,不想让她一直空等着,只能用最直截了当的办法斩断她的情思,既然迟早都会负了她,他也要负得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对女人拖泥带水,欲言又止从来不是他的风格,比起让女子一直抱着希望跟自己暧昧不清,倒不如果断拒绝,别误了人家另寻有情郎的宝贵时间。
然崔念云不晓得彰华这番苦心,在她看来,她已经为他低到尘埃,他仍旧不为所动,她捂着嘴巴,急急退出启铭殿。
清浅跟在后头,在王府的大门被崔念云呵斥,“别再跟着我,我想一个人出去静静。”
“喏。”
崔念云也不叫马车,就这么一个人在街上晃荡,犹如依依杨柳,翩翩浮萍,叫人见了不禁爱怜。她来到一处客栈,名唤流连,见大门左右两副对联写着“流连繁春意,花月弄春情”,心中涌起一股热意,她走进客栈,客人三三两两,所剩无几,流连客栈的小斯见她穿着光鲜亮丽,想来是高门贵妇,上前殷勤道:“这位夫人,你看来点什么?”
崔念云走到一处角落,“给我来几壶酒。”
“好嘞。”
须臾间,小斯便把酒给送上,她打开壶口,整瓶拿起,咕噜咕噜地喝了起来,酒刚入口,崔念云呕吐了一口,只觉有股火辣辣的酒味涌上喉咙,她从未喝酒,不料竟是这番滋味,眼中一片朦胧,开始看不清前方,心中的痛仿佛也淡了许多,她一鼓作气,再次喝了起来。
这时,身后有人在拍她的肩膀,“别喝了,你一女子,喝酒伤身。”
是他吗?他终于关心自己了,她开始抱着怨气,将平日积压的委屈一吐为快,“彰华,你为何如此狠心,我嫁进王府三年,从不见你的目光为我停留。”
感受到身后人的平静,她忍不住回头,那人却是彰赫。
彰赫面色难看,坐到一旁,抢过崔念云手里的酒壶,再次劝道:“别喝了。”
崔念云捶打彰赫的手,埋怨道:“走开,别管我。如果不是你近来老和王爷作对,今日他也不会心烦意乱,更不会训斥我。”
彰赫的眼光犹如门外此刻的春雨般哀怨,深深滴在崔念云的眼中,“你以为我不和他对着干,他就能高枕无忧了么。这天下,想杀他彰华的人还少么?”
“你为何老跟着我,这要是让王爷现,他会以为我背叛他。”
“你就这么爱他,他都对你不屑一顾了,你还对他的看法耿耿于怀?你就这般窝囊呢。”
“你走开!”
说完,便醉倒在彰赫怀中,彰赫一把揽住,心心念念的人儿,终于在自个儿怀中躺下。
而一旁的小斯早已等不下去,“这位爷,你们夫妻到底住不住宿啊,我这客栈就快打烊了,不住的话就赶紧带你家夫人回家,小的也好休息呀。”
彰赫扔出一绽银子,道:“给我安排一间上房。”
她这个样子无法回府,而眼下,她需要他。
他将崔念云抱起,朝二楼的厢房走去。
春雨淅淅沥沥,柔美至极;室内湿润而寒凉,犹如幽涧泮水,充满了缱绻的气息。
崔念云被彰赫放在床上,双手僵硬地敞开,懒洋洋地卧着,更有意无意地从裙下露出一截玉足,犹如粉雕瓷琢,恰似海棠含露,春睡未尽,无一处不撩起彰赫的无限情思。
彰赫走了过去,为崔念云盖上被子。
床上的人儿忽然睁开睡眼,坐了起来,紧紧抱住彰赫的腰,“不要离开我,我喜欢你。”
彰赫利落地伸手抱住她,房内昏暗,他却将崔念云看得清晰,他忍不住伸手抚上她的脖子,掌心与肌肤相触,如雨水滴进心中,所有春潮在那一刻被撩起。
他看着崔念云脸色潮红,眉目含情,顿觉口干舌燥,咽了咽口水,再也忍不住地吻了下去,须臾间,他褪去她身上衣裙,揉上她的身子……
隔天早晨,启铭殿前芳景晴空,春曦暖融,雨霁之后的院子,果然更加明媚动人,犹如丹青之笔。
彰华接见了几位朝中下臣,他们都是靠高文晏的引荐才谋得一官半职,人微言轻,均渴望成为南翎新贵。彰华耐心安慰他们,鼓励他们即便收到冷艳言语,也莫要气馁,自己要劝诫皇上推行新政,这天下,就该给诸位分一杯羹。
下臣们新高彩烈,纷纷道:“只要王爷有吩咐,下官义不容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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彰华命石莱亲自相送,石莱回到启铭楼,道:“王爷,几位大人虽然布衣出身,但在上宁国人中颇有威名,能得到王爷的肯定,他们心中甚是感恩,适才一路夸赞王爷雄才大略,南翎有王爷定能所向披靡。”
彰华淡笑不语,变法遭到阻拦,他必须百折不回,面见下臣只是开始,他明天打算外出,或去乡间与劳作者互动,或去街头巷坊观察国人民生,希望能了解到更多细节,制定出解决之法。这才想起一事,于是起身,石濑问道:“王爷可是要去相府?”
彰华点头道:“陆峰一事,或许能助本王一臂之力。”
“陆司空已被楚王释放了,还能如何?”
“现下你要把陆峰被楚王包庇一事宣扬出去,”
“宣扬?”
石濑惊叫道:“可楚王乃是皇子,如此国人定会勃然大怒,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只是一个陆司空?王爷变法,不正希望得到那帮下臣与国人的支持吗?如此岂不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彰华一笑,国人对皇室怒不可遏,对陆峰咬牙切齿,南翎的多事之时,恰好给他可乘之机。“本王明白,本王已在上宁埋伏好人马,能掌握全局。你宣传的,是陆峰如何贪贿无艺,如饿虎饥鹰地对待国人上交的税收,要让国人认为他陆峰如此是同陆吾的军功有关,他才敢有恃无恐。不过眼下还未到宣扬时机,你只需找人模仿城中商贾的语气写好宣告,切记不可让旁人瞧出是朝臣的语气。”顿了顿,“等时机一到,本王自会吩咐你将宣告分给国人朗阅。”
石濑一听完全明白。
流连客栈
崔念云幽幽醒来,见一男子裸着上身,眼中含笑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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