彰华走进内室时,白滢已抱着被褥沉沉睡去。
他立于床前,详细地揣摩她的神情,长睫柔和垂下,唇角微微勾起,须臾间,他忍不住脱掉鞋子与外袍,溜进她的被窝。只有将她搂进怀中,心中才会被填满。软香在侧,又让他想入非非,陷入无限春思。
他长长吐了一口气,将她轻轻放平与枕上,差点就将她压下,他的双臂撑在白滢身子两侧,面容沉静如水,可臂膀却弓起宛如猎豹,修长的腿亦稳住在她的两边。
下方的女子脸颊光滑如瓷,略微漾起红晕是如此清透可爱,越看越舒服,然,她就像一杯清甜的梨花酒,叫他忍不住吻上,她的眼眸,她的鼻尖,她的薄唇,他忍着不去加深动作,这番将自己折磨一趟,她忽然嘤咛一声,他忽而离开她近在咫尺的脸蛋,见她嘟囔着嘴,又酣畅睡去,他够唇一笑。
她必定是累极了,这般“撕咬”她都未曾惊醒。
彰华强压下身体蠢蠢欲动的狂热,从她身上移开。他不想在她不清醒时,要了她的身子,况且,她还在病中。
可身子已经涨得痛苦,这该如何是好?美人在怀,却不能享受,这种无奈,简直要将他凌迟。他还是尊贵的男人吗?他叹了口气,不能做,那摸摸总可以吧?
于是将手伸到她胸前,却又一顿,这不行,万一将她惊醒那该如何?然而瞧她安静的神色,他陷入一片纠结当中。最终,理智占据上风,他起身披上外袍,为她拉上被子,走出内室。
前两日刚将那西凉王子送走,听彰怀的语气,说是风行烈十分肯定彰华,有意将自己的妹妹许配给他做燕王妃,而彰怀似乎有意与西凉联姻,眼下东黎与边境战乱不断,若是此时与西凉联手,说不定东黎战局会不攻自破,当彰怀开口时,瞬间就被他断然拒绝,他的正妃,只能是滢滢。
然而此时却不是迎娶白滢的最佳时刻,一来父皇不会允许,二来,目前他处于与彰赫胜负未分之时,燕王妃的身份,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祸患,只能先金屋藏娇。
他在书房沉思,眼看着桌上还有许多臣下送来的书简,他乘机处理要务。
这两日未去朝中,然而政务,却一样未减,此刻,他也感到匪夷所思,他一向以江山社稷为重,前日怎会撇下政务不管?这绝非贤王所为,但若重来一次,他仍然会丢下一切去找她。
脑海又浮现她温婉如莲的面孔,他会心一笑,又无奈摇头,怎会就如此喜欢她?当年他受彰赫所害,在汴城孤苦无依,当她来到他身边时,便注定了这辈子的缘分。他一手托腮,一手拿起书简,眸子却落在前方,脑海里不时回忆着这将近一年来的点滴,也就在去年此时,她在山崖绝望而跳,头也不回地要和他两两相忘;过后,她失忆了,仍旧不喜欢他;他费了许久,才赢得她的心。
这阵子,他真是受宠若惊,就这般愣,直到石莱在门槛说道,“崔侧妃来了。”
彰华惊讶,望着门槛的石莱道:“让她进来吧。”
崔念云一进门就双眼通红,见到彰华,就掉下眼泪,“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会生病?”彰华对于她的举止感到怪异,这几月崔念云压根对自己就不上心,而且经常在外逗留,他虽未找人仔细打探,但隐隐约约感到她的心已不在他身上,此番多次前来接近,又是为何?
彰华笑道:“让你挂念了,如今本王已无碍。”抚慰她是真,然彰华并无多大诚意。
倒是崔念云仿佛不相信,走到彰华跟前,用手探了探彰华的额头,道:“王爷脸色未有之前的红润,还说好了?”
彰华对她这番突如其来的热情感到不适应,急急拂开她的手,站了起来,“本王已无大碍,多谢。”
彰华瞥了内室的方向,就怕两人的动静会吵醒白滢。
崔念云拿出丝帕拭擦眼角,道:“王爷这番与妾身保持距离,可是真的打算同妾身兵分两路么?然,妾身这阵子确实在生王爷的气,但这是因为王爷一直漠视妾身,妾身感到无力与愤怒,自打琼姑去世后,妾身想了很多,琼姑作为一个下人,王爷尚且能因她而痛心疾,那么我身为王爷侧妃,妾身不相信王爷未有丝毫动容?”
清浅在旁敲锣打鼓道:“侧王妃这几日食不甘味,夜无法入睡,医者所言,这是思念过度。”
崔念云阻止道:“别说了清浅。”
彰华摇摇头,安慰道:“念云,你别多心了,你嫁给本王快四年了,你的好本王岂会不知,只是你知道,本王已有心仪的女子,无法——”
崔念云打断道:“王爷,妾身不求得到你的全部,只愿你能分出一点点爱给我。”
彰华听言,垂下眼眸,不再言语。
崔念云在他身后声音戚戚,“王爷难道真想弃我而去?”
彰华仍旧未回头,道:“我心匪石,不可转也。你若执意留在府上,耽误的只是你自己。你有何苦将心思绑在本王一人身上。”
崔念云哭了起来,拂袖而去。出了启铭殿,崔念云拭擦起泪水,“他想得倒美,一个撵一个,真想和高滢一身一世一双人。”
清浅环视周边,见空无一人才道:“侧妃娘娘,你真打算这么做?”
崔念云冷笑一声,“我如今已怀有身孕,孩子若不借在彰华的头上,难道要扰得天下皆知,我与彰赫他偷情么?在南翎,女子红杏出墙,那可是要入狱的重罪,况且,彰赫与他迟早会有一站,我岂能因为这个孩子,拖了他后腿,影响他的声誉。”
清浅依旧忐忑,道:“可是侧妃,如今王爷依旧不与你亲近,你这也无法找机会下手啊。”
崔念云俯在她耳边,道:“你明晚……”
彰华送走崔念云,在书房坐回,轻轻叩打着桌板,心中叹息,怎来等到她愿意放手,怎会好端端的她又想跟着自己?滢滢,我曾答应你要扶你为正妃,真的还有一段路要走。
他闭了闭眼,拿起书简认真看了起来。直到黄昏,白滢悠悠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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