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的最后一搏吗?!法乌济心里对巴瓦布的这一动作做出如此评价,并大声命令道:“不要慌!收紧战阵!我们骑的兵已经来了!这是他们最后一轮冲锋。我们一定要顶住。”
“大人,既然他们已经分出部队去堵截我们的骑兵,我们是不是考虑退守普拉蒂?我们的损失已经很大了。”阿姆尔达又从骑兵队那边赶了回来。
“不行!”法乌济断然拒绝。“就是要把一部分敌人的骑兵拖在这里,雷扎伊他们才有机会分批击破!”他死死盯着对面沙丘上主战旗下的那个人,咬着牙说,“我还偏不信他这一下就能打垮我。”
“呜!呜!呜——!”三声尖锐的号角!巴瓦布精心策划的,法乌济决心死守的,最后的冲锋开始了。一直保持着完整编制的图塔第一重骑兵大队以排山倒海之势冲下沙丘,逐渐集结成最具有穿透力的楔形阵直刺向普拉蒂城外的朱拜兰方面军战阵的中心。由于负重的关系,重骑兵的战马每一脚踏下去吃沙子都很深,再抬起来的时候会将沙子高高扬起。一万骑同时奔跑,霎时间就在广袤沙漠上掀起一层厚重的沙雾。他们的速度虽不及轻骑兵,所产生的压迫感却不可同日而语。朱拜兰军的战士们只觉得是天崩地裂,眼前是数不清的巨大岩块碾压过来。
“这一次终于是想要中央突破了啊。”法乌济对阿姆尔达半讲解半命令的说道,“在正面增加两层大盾。采用楔形阵就必须一鼓作气。如果不能形成明显的突破口,后面的部队都会被挤压。”
“明白!”
朱拜兰方面军的战阵迅速作出调整。一部分大盾步兵和枪兵被从两翼抽调出来,在正面又布下两层防线。处于最外面的那一批士兵都明白站在这个位置上注定会死,但没有任何人产生犹豫。放盾,架枪,动作整齐划一。
于此同时,图塔方面也有了新的动作。两个轻骑兵大队冲了出来,但不是尾随在重骑兵后面掩杀,而拉长阵型向两边分散,以半包围的姿态将朱拜兰方面军的战阵包裹进去。从巴瓦布的角度看过去,他的部队就像一张大嘴含住了一颗核桃。能不能吃到里面的仁,全看重骑兵大队能不能把朱拜兰方面的军外壳敲碎。
法乌济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却顾不得那么多了。重骑兵已经迫近至距离战阵五百尺左右的距离。接下来的就是决定生死的时刻。
“弓箭手们稳住,放进到一百五十尺再射!”他高声提醒道。因为在这个距离以外,弓箭根本无力贯穿重骑兵身上的厚重铁甲。
“大人,那是什么!”突然,身边一个亲卫兵指着前方的沙地尖叫道。
法乌济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在高速行进的图塔重骑兵阵中突然多出了几十道沙尘浓浓的烟尘。掀起这烟尘的东西以快得出奇的速度冲到了重骑兵楔形阵的最前面。
“见他妈鬼!是哈德拉克的沙蜥骑士!居然也带到这里来了!”法乌济忍不住破口大骂。其余的人听了顿时脸色苍白。整个伊西斯沙漠都知道,哈德拉克的沙蜥骑士是挡不住的。如果早知道图塔骑兵队伍里也包括这支部队,法乌济一定选择龟缩在普拉蒂城里。不过现在要逃,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弓箭手!射眼睛,射沙蜥的眼睛!”
传说眼睛是沙蜥唯一的弱点。可要射中高速移动的那么一个小点谈何容易。朱拜兰方面军的弓箭手们呼啦啦射出了一大片箭雨,大部分都没有算准沙蜥骑士的速度被抛在了后头。少部分打在沙蜥坚硬光滑的鳞片上连个刮痕都没有。紧跟着的投枪和短弩也没有任何作用。
巨大的沙蜥冲出沙面,张牙舞爪地闯扑向朱拜兰军的盾阵。厚重的钢铸盾牌在它们锋利的爪子面前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瞬间连人带盾就被撕成了碎片。后排的枪兵们勇敢的扑上去刺出长枪。可枪尖刺在沙蜥的鳞片伤只一划而过根本使用不上力。即使角度非常好,使上了力气,也只能被沙蜥强大的冲击力折断。坐在沙溪上骑士们穿着由死去沙蜥鳞制成的铠甲,更本无视来自四面八方的这些攻击,肆意挥动手中的长枪制造着大量的死亡。片刻间,朱拜兰方面军的三层盾阵就被沙蜥骑士们洞穿。紧跟其后的图塔重骑兵毫不费力的就将已经千疮百孔的战阵完全冲垮。
完了!法乌济脑袋里闪过这样一丝念头。千算万算没有算到巴瓦布还有这一手。他悔恨之余还在拼命的指挥部队抵挡。可更糟糕的情况是,分散在四周的两个图塔骑兵大队也包围了上来,一场围杀在所难免。
“快,通知后阵的武士团躲到普拉蒂里面去。冲上来也只是送死!”法乌济推了一把身边的阿姆尔达。
“可是大人您!”
“快去!少他妈废话!”
阿姆尔达一夹马腹,狂奔出去,带着在后阵待命的几个弯刀武士方阵死命的往普拉蒂城的方向跑。图塔重骑兵没多久就追了上来,跑在后面的一些战士毅然决然的调头于之拼杀,用鲜血和生命拖住了对方的脚步。这才使阿姆尔达和前面的人能够逃进城。
阿姆尔达完成了任务,调头向去找法乌济。图塔重骑兵已经封住了城门。冲出去等于是找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清源战旗下的那位长者被紫色的骑兵洪流所淹没。主帅一死,军心全无。没来得及进城的朱拜兰方面军战士们四散奔逃,却难逃图塔骑兵的追击。战斗很快就演变成了一场学淋淋的屠杀。
当雷扎伊和沙班率领七万人的清源骑兵主力好不容易冲破哈苏内赫的堵截来到普拉蒂城外时,看到的是遍地的尸体和远去的图塔骑兵。总人数高达两万八千人的清源部落朱拜兰方面军,除躲进普拉蒂城城内的三千余人幸免于难,包括主将法乌济。朱马在内其余人等全数战死。那尚且温热的鲜血和一双双死不瞑目的眼睛深深刺痛着两位年轻的清源万骑长的心。一场经过严密策划的诱歼战最终却发展成这样的结果,他们哪里能够接受?却也只能够接受。战争还在继续。逝者已逝,活下来的人必须承担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