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没再说话,只抬手指了指身后数步石阶之上的佛殿。
新雪初晴后的清冽阳光落在他身上。
他身上有淡淡的檀香。隐约,还有丝花香。
齐酥福身谢礼,并没多说一句话,提着食盒便去了身后的佛殿。
。
等齐酥把那盘黑黝黝的焦糊绿豆糕供在大雄宝殿的佛像前,刚刚跪拜完毕之后,静柔就怒冲冲走了进来。
她声音压得极低。
“你果然在欺瞒大人。那道慈根本对你毫无情意!”
伴着话音,一枚小匕恶狠狠抵在齐酥腰间。
齐酥保持着双手合十的拜佛姿态,悠悠道:
“你又错了。他约我二更天时,去他的禅房私会。”
“什么?”静柔眼睛都瞪大了,“他分明没有跟你说话。”
齐酥把腰间的匕推开。
“妹妹,有时候,言语会骗人,动作可不会。他为我指路的时候,一只手两指并拢,指向佛殿,另一只手却掩在袖中。这便是要我二更天时,去他的禅院私会之意。”
静柔:……我觉得你根本是在鬼扯。
齐酥笑了笑,“要不,你去问问他?”
静柔阴测测看她一眼。
“且等着吧。”
。
午后,华昙寺静斋禅院外。
一位缁衣僧人急匆匆迎了上来。
“主子,帝京来人了。”
道慈面色平常,他身边的小沙弥清衍却瞪圆眼睛。
“什么时候来的?竟这般快。”
缁衣僧人回禀。
“的确如玄鸟卫所报,是魏昭身边的王大监亲自来了。魏昭定是听说了禅宗明年春天要召开莲花山佛坛大会,才如此着急。”
佛坛大会不稀奇,禅宗每隔一段时间便会举办。
要紧的是,嵩阳禅宗祖庭放出话来,有意在此次大会上传授衣钵。
主子是金明禅宗佛子,又是祖师迦叶罗耶的入室弟子,被授衣钵的可能性很大。
魏昭知道,定然狗急跳墙。
主子出身前朝皇室,若再继承禅宗衣钵,手下信徒万万,新朝岂不是风雨飘摇?
缁衣僧人:“监寺已按主子吩咐,将他们安置下来。玄鸟的眼睛还在盯着。”
和尚念了句佛号,抬眼看着半开的窗扉,窗外碎雪纷纷。
西北的冬天已经来了。
帝京的风雪却比西北的更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