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他们也才一年未见而已。
一年前的大雪夜,她哭着来找他,说是被家中嫡母现了他们的私情,央他顾念这段感情,去昌平伯府提亲。
这傻丫头,他本就跟她姐姐有婚约,还能如何提亲?
他只能安慰她,用模棱两可的话劝解她。
他还记得她扑到他怀里时,两眼含泪的楚楚可怜的模样。
“郎君必不会辜负了我,对么?”
她红着眼睛,像是在问他,也像是在问自己。
当然了,不会辜负你的。
得到了这句答复,她像是得到了一块可以抵御天寒地冷的盾牌。
就这么抱着手臂,带着虚假的安抚回去了。
段亭本以为,事情已经传开,闹得这么沸沸扬扬——这其中自然也有他的推波助澜。
那昌平伯府,只要将两个女儿同时嫁给他,这件事也就平息了。
毕竟三娘子只是个乡下姨娘养大的女儿。
从小没有太大教养,性子怯懦,眼界不足。
还有什么比他更好的归宿么?
可他没想到,昌平伯府宁愿把这丢人的女儿远嫁,也不愿意两女共侍一夫。
连年都没来得及过,她就急匆匆的被嫡母嫁去偏远的金城。
那一面,竟是最后一面。
这一年来,他时而也是会想起她的。
特别是看着她姐姐那张普普通通,顶多称得上清秀的脸时。
前些时日,过年的酒宴上,倒是听从金城来的商贾说:
齐家小娘子守了寡。
她那夫婿跟人斗殴被打死了。
是了,那定然是她。死了夫婿,自然该回娘家归宁。
她竟还在与他置气,装成不认识他的模样。
为何就不能体谅他的苦衷呢?
因为姐妹争夫的传闻,他也受到了一些波及。而今自该行端言正,不让人抓到把柄。
……唉,罢了。
若她再来哀求他,念在她吃了这些苦的份上,他慈悲,还是愿意要她的。
。
齐酥可不知道,只是意外的见了一面,就惹得一个梦男,了好大的一顿痴。
她买好了东西,便回到了朱雀门附近的颜如玉胭脂坊。
道慈大师做事稳妥,齐酥进城时手里拿着的身份和路引,都是新作的。
而今,她是颜如玉胭脂坊的颜家二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