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受着四周的灵气波动,若是没有判断失误,此处应该是个空间阵法所形成的囚牢才对。
“别看了,仅此一条出路。”不久后,浮云似是恢复了一点气力,才抬眼冷哼道。
但他的声音实在是虚弱得很,让我更是心疼不已:“别说话了,你先好好休息。我身上带了些治伤的丹药,你先将就用一下。”我伸手从怀里拿了些丹药出来,他却抿着唇倔强不肯吃。
于是我只能故技重施,再次搬了叶宛宛的名号出来:“你若是不吃,待我一日出去,必然要跟你师父告状的。”
犹豫一下,他果真听话地咽下:“放心,我跟着师父学医,也是大夫,自然知道自己的身体状况,不需你来瞎操心。”
“等你身子好了再来跟我说这句话吧。”我毫不客气地又往他嘴里塞了一颗。
他似是被噎了一下,目光不善,但也不知是累极还是痛极,总归还是没有继续跟我拌嘴。
本来想问问他知道的情况,也好让我判断一下外头的逐月是否安全,但浮云似乎真是累了,服了丹药过后,竟是就着两条拴在腕上的铁链子睡了过去。
眼看着他睡得昏昏沉沉,我心如刀绞。
只是,这囚牢内我已经探查过了,四处遍布阵法不说,还都是些要人小命的攻击性阵法。
以我的修为,想破阵法并不难,但想带着浮云一同破阵法,必然得让他受更重的伤。
所以,褚尤应当是算准了我不会弃他不管,也不会强行带他出阵,所以才选择将我囚于此处。
倒是……聪明吧。
我冷笑泛于面上,褚尤,你最好不要落在我的手里。
……
我俩暗无天日地被关了良久,似是连同时间也忘记了。
只是,他的伤口似乎也是恶化了。
因为此处没有灵植,我带着的丹药有限,即便能撑得他一时,却无法延续他的性命。
眼看着他的气息越来越弱,竟是连我骂他也没再还嘴,我才知他应当是真的撑不住了。
咬牙之下,我脑中却浮现出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像腊玖那时一样,使神通鬼之术,将他拉入鬼祟道。
我并未受伤,也未被拷问,即便不吃不喝也能坚持年许,精神自然是好得很。
但他就不一样了,一旦入了鬼祟道,丢了轮回的机会不说,只怕身子还未必能吃得消。
两相权衡之下,我竟也没了主意。
一时绝望,竟是让我难得的流了两行清泪下来。
“嘿,别哭啊……”他气若游丝,但这么一句我却是听见了。
“没事,我没哭。”我安慰他,心中却更是伤感不减,“你爹爹会来救你的,我也不会让你死的,好吗来,跟我说说话,好不好?从你还在腹中之时,我便弃了你离开,害得你连肉身都没能留下,只剩了魂魄。现在我回来了,自知自己那时太过鲁莽,不仅想要补偿于你,更想听你讲讲你长大的故事,好吗?给我说些好玩的事儿,或者伤心的事儿也可……”
我絮絮叨叨地念叨着,他似是觉得好笑,竟是带着笑意哼了一声。
我忽然觉着自己这方法竟是有效,赶紧又继续跟他讲些有的没的,想尽量拉回他的神识。
只是,眼见着他的神识越飘越远,似是再对我的言语没了丝毫的回应,我也急了,大呼两声他的名字,可他的脑袋却是始终垂着,再无所动。
我正绝望流泪之时,外头却忽然一声巨响,随之而来的竟是一阵兵马之声。
此刻能闯进来的,不是逐月又能是谁?!
我又惊又喜,这下子也没了顾忌,拼尽了一身修为,竟真在他们闯进门之时,堪堪破解了这囚牢中布下的阵法。
独自破阵,我已然伤痕累累。
但这又有什么关系呢?当我看着逐月一手执剑一手握拳向我而来,在我心内也跟大罗金仙没什么两样了。
“救救他!”我没管身上刚刚破阵之时流下的鲜血,哭着便道。
他看着我的眼色又是震惊又是心疼,接了摇摇欲坠的我在怀里,而他身后急急跟出的叶宛宛则是在第一时间内奔向了逐月。
好,叶宛宛来了,有她在,我竟是放了心。
“我们都来了,你独自破阵做什么?”他搂着我在怀里,玉泽则是快步跟上,很快为我把脉:“还好,朝阳姑娘只是在破阵时受了点皮外伤,不足为惧,等叶宛宛姑娘为浮云少爷疗伤完毕,她自会来救治朝阳姑娘的。”
“你们哪有我会解阵法呢?等你们来解,浮云的伤势又要加重几分。”我虚弱一句,把脑袋埋进了他的胸膛,“无妨,就是一点皮外伤而已。我都已经从阴界爬回来了,这点小伤算什么?”
他眉头紧紧蹙起,一点儿也没在意我身上的鲜血流满了他的全身。
“你怎么来了?我与浮云都在,我生怕你会投鼠忌器。”其实只是皮外伤而已,并不打紧,但我又害怕他担心,于是干脆岔开话题。
“他自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却是没能料到狐荷的临时倒戈。狐荷不仅在褚尤身边安插了‘钉子’,甚至还将这些‘钉子’的作用与人名尽数告知了我,我们才得以全胜。”他说着说着,竟是开始有些哽咽,“但也多亏了你,是因为你,狐荷才愿意相帮。”
听到此处,我心头涌上了一股不祥之感:“那狐荷呢?人呢?”随即我又左右看了看逐月周围,却并没见那抹俏丽的身影。
“她……”玉泽见逐月一直未曾回话,只得硬着头皮回我,“……她说,她很感谢你。”
只是这么几字,我已经知道了狐荷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