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楚相印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这位摄政王之子,自将他囚禁在汴京开始,其实就是在实施他的复仇之旅。
而到了今日,这个横跨着三代人的恩怨,终于要到了即将了结的时候。
“我知道了。”余生站起身来,看了二人一眼,“等我消息吧!我会尽我之力……”
“余叔,不必如此。”楚灵犀打断了他,“之后会如何展,都是我的命。”
余生听了后有些生气,于是不太客气地冷哼一声,对他说道:“我们这群老家伙还没死绝,轮不到你们这群小兔崽子蹦哒!”
随后余生离开了这里,然而他却依旧没有去见楚相印。尽管已经知道,楚相印一直在等着他的出现,不过在他看来,在没有绝对足够的筹码之前,这场赌局他还不能入场。
在去陈玉书家与回自己府邸之间,余生犹豫了一下,不过最终还是没有再去找陈玉书。
此前陈玉书的作为已经将自己的心意交代给了余生,自从他被楚相印以明升暗降的手法,排挤在页京权利之外以后,陈玉书就已经不再愿意再去掺和页京城里的这些烂事。而如今他也已经儿孙满堂,余生也不想去打扰他的晚年生活。
最终他还是回到了自己的府邸,这座府邸自打建成起,他就没有落过几天脚。
春花与秋月见他回来后,内心都很欣喜。
只是当余生看到二人的变化后,也禁不住感叹岁月的无情。
“时间过得好快啊!”秋月看着余生此时的模样,眼睛中全是当年这个男人意气风的模样,随着时间的流逝,曾经的彩虹楼杀手也被磨平了棱角,成为了现在这副最好的模样。
“等到页京事了,我们就回汴京为师父师娘守孝。”余生露出个疲惫的笑容,说出了积攒在心底多年的愿望。
自从当年师父师娘接连去世以后,余生就不断的被卷入这时代的洪流之中,几十年不曾停歇,而今他也日渐老去,终于能够回到少年时的那处净土,去看荷叶铺满池塘,去听蛙声传遍十里。
“取笔墨来。”余生命春花拿来笔墨,而后他细细写了一封书信,命人加急送往了西北。
这封信是写给孙定远和齐平方的。
到了此时此刻,余生特别感谢当年的自己。若不是下定决心要去掌管西北军的话,那么到了今日,这场楚相印设下的赌局,他或许会连进场的资格都没有。
眼下若想救出阿念,唯有去与楚相印谈判,但你若没有绝对的实力,别人又怎么会心平气和的与你坐下谈判?
所以余生寄往西北的信上只有很简单的一道命令,那就是希望孙定远与齐平方可以在接到命令以后,在甘溪二州边境处陈兵。
这是对楚相印的威胁,也是他用来谈判的筹码。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唯有养精蓄锐了。”在没有等来回信的这几天,余生就一直窝在府里不出,享受了几天清闲日子。
而楚相印那边也没有丝毫动作,似乎他也明白,在他与余生没有商论出结果之前,对于楚灵犀等人的处置根本就是空谈。
就这样过了几日平静的日子,一只飞鸽飞入太师府,打破了此地的平静。
余生平静的将信件看完后,长舒了一口气。
随后他站起身来,对春花与秋月说道:“帮我更衣吧!我要面见陛下。”
这是他第一次穿上他的官服,自从当年楚璇继位以来,他虽然一直都在朝为官,但是穿着正式的机会却十分少见,此前他不是被外派就是在打仗的路上。
“这身官服自从当年直鉴帝上位以来,便一直在府里搁置着,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你穿上。”秋月帮着余生打理好衣裳后,现余生穿上这身衣服后,倒还真有一股大楚太师那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威严。
“穿上这身官服,就意味着失去了自由身。”余生看着镜中的自己,打理过后的他并不显现很多的老态,反而有一种岁月沉淀后的醇香。
秋月并不体会他话中的意味,但见余生也没有解释的打算,索性也不再追问。
有多少人挤破了头想要穿上这件衣服,但可悲的是,这么做的目的却不是为了造福百姓,而是将权力握在手中,在必要的时刻能够确保自己不是被抛弃的棋子。
“大河湍流而下,河水混着泥沙向下奔腾,想在这股浊流里保持一股清流,是一件多么天方夜谭的事呢?”余生摇头苦笑,随后自府邸中出,一路步行往皇宫走去。
路上行人有见到他的,只觉得这人穿一身锦绣官服,虽然面生的很,但是气质出众,想来定是哪位不知名的大人物。
从府邸到皇宫的路并不远,然而这一次余生来见楚相印的时机却正好是不上朝的时候,所以到了皇宫后,要想见到楚相印还需要专门通报。
于是他又例行公事,找了专人通报后,这才在御书房见到了这位许久不见的弟子。
“老师,好久不见啊!”见到余生后的楚相印,与此前见面时的任何一次都一样显得十分激动。
他穿一身宽松常服,头随意的散落在身后,曾经稚嫩的脸庞此刻显得成熟又威严。
余生在他面前站定,拱手行礼道声:“见过陛下。”昔年楚璇继位,曾经赐余生有见帝不跪之权,后来楚相印上台后,又以师礼待余生,准许余生同样可以见帝不跪。
所以在此时此刻,余生才能挺直着腰板面对着楚相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