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儿呀,不是我要说你,而是你嫁进我们安远侯府已经三年有余,你这肚子始终不见有动静,是不是该给胜儿抬几门妾室?”
安远侯府北侧院花厅内,帅老夫人高坐在主位上,很是不满地看着端坐在左下,从她开始说起侯府子嗣就一直低垂着头不说话的儿媳妇林婉清。
当年要不是侯府实在支撑不下去了,她也不会逼迫唯一的儿子娶一个商户女进门。
三年前安远侯府随着老安远侯的逝去逐渐衰落,帅老夫人又想不出更好的解决办法,儿子虽然年轻,却没多大能力,情急之下,她不得不将娶儿媳的要求降低到商户女的档次。
虽说商户女身份低贱,但好歹还有银子可图,而三年前,安远侯府最缺的就是银子。
为了安远侯府,为了儿子的未来,帅老夫人经过多方打听,仔细对比后,看中了京城富之女林婉清。
不愧是京城富,出手也足够大方,当年林婉清的嫁妆可谓是十里红妆,轰动全京城。
更让她欣慰的是,林家虽然门户低贱,却将女儿教养得知书达理,那掌管中馈的手段也是一等一的好,在林婉清嫁进来的第一天,帅老夫人就果断将侯府的掌家权交给了林婉清。
仅短短半年,在林家的支持下,林婉清就让侯府名下的产业扭亏为盈,而她和儿子,也终于过上富足的生活。
在帅老夫人眼中,林婉清这个儿媳就是一棵摇钱树,只要有她在,林家就会源源不断地往侯府砸银子。
但林婉清嫁进侯府都三年了,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只这一点,便让帅老夫人对林婉清非常不满。
和胜儿同一年成亲的年轻一辈,孩子都满地跑着喊祖母了,她的乖孙孙都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
“是,儿媳一会儿就去和侯爷商量此事。”虽然心里很不乐意,但林婉清还是低声应承下来。
她不应承下来还能怎样?她一直都知道,自己嫁进侯府实属高攀,且帅老夫人是长辈,她哪里有说‘不’的资格。
帅老夫这才满意地点头:“如此甚好,为侯府开枝散叶也是你身为主母的职责所在,好了去忙你的吧。”
见目的达到,帅老夫人也不再留她,挥手赶人。
“儿媳告退。”林婉清站起来朝帅老夫福了福身,才转身出了花厅。
守在门口的春桃和春梅,看到自家夫人出来,立即紧紧跟上。
看着走在前面,默不作声的林婉清,她们很是心疼,她们是夫人的陪嫁丫鬟,夫人这三年来,在侯府过得是怎样的日子,她们最是清楚。
三年来,侯爷除了在洞房那晚和夫人说了句:“这辈子都不会碰你。”就再也没有踏进过夫人的房间。
这三年来,夫人一直都以为是她自己不够好,所以才不得侯爷喜欢,在拿到掌家权后,尽心尽力,甚至不惜拿出自己的嫁给妆贴补进去,嫁妆贴补完了,又回林家拿银子继续贴补,却也没能换来侯爷的一个眼神。
这安远侯府的日子是越来越富裕了,可她们夫人也越来越沉默了,这三年来,除了必要的聚会,其余时候,夫人连侯爷的面都见不到,老夫人还让夫人生孩子,侯爷都没和夫人圆房,让夫人怎么生?
春桃和春梅都很气帅老夫人,可这里是侯府,她们再气也不敢说一句帅老夫人的不是,万一传到帅老夫人耳中,到时就成了她们夫人驭下不严。
“春梅你去打听一下,侯爷现在何处?”走了不一会儿,林婉清转身吩咐道。
“是夫人。”春梅领命办事去了。
林婉清则带着春桃到了小径旁边的六角凉亭中坐着等。
既然答应了帅老夫人要和帅疾胜商量抬妾室,那她现在就直接给办了,反正也就几句话的事,耽误不了多少功夫。
想到自己身为帅疾胜明媒正娶的妻子,竟然不知道丈夫的行踪,林婉清只觉得悲凉,讽刺。
她也知道自己和帅疾胜没有感情基础,出嫁前,她觉得最坏不过和帅疾胜相敬如宾,却没想到,会是直接的冷落,现在的她根本就是在守活寡。
特别是,在她几乎掏空娘家贴补侯府后,依然得不到丈夫的疼爱,林婉清也委屈,也愤怒,但想到自己商女的身份,再大的委屈她也只能往肚里吞。
娘家唯一能帮她的就是不停地往侯府里砸银子,只希望,帅疾胜能够善待她。
但最终,还是因着她商户女的身份,落了下乘,娘家几乎掏空,也没能换得帅疾胜的一个眼神。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去打探帅疾胜行踪的春梅就回来了。
“夫人,侯爷此时在书房。”
春梅的话刚落下,林婉清就站起来,径直往位于外院的书房走去。
在快到书房门口时,林婉清转身对春桃和春梅说道:“你们留在这儿,我去去就回。”
帅疾胜不喜女子进他的书房,除了帅老夫人,其余女子想要进书房,都要征得帅疾胜的同意。
要不是要和帅疾胜商量抬妾一事,林婉清也不想靠近书房。
春梅和春桃同时应道:“是,夫人。”
三人离书房还有好十几米远,远看没什么感觉,待走得近了,林婉清只觉得今日的书房异常安静,虽然她来书房的次数很少,但以往她来的时候,书房门口都会有一名下人守着,可今日书房的门窗却紧紧地关闭着,连一个下人都没有。
林婉清带着疑惑走到书房门口,抬手正准备敲门,就听到书房里响起年轻女子娇滴滴的声音。
“疾胜哥哥,你什么时候才休了那个低贱的老女人呀?人家都已经及笄了。”
“雪儿莫急,昨晚我已经跟母亲说了,让她跟林氏说帮我纳妾,若林氏不同意,就以善妒和无所出,两罪并存,休了她。”
帅疾胜的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说出口的话,却犹如刀子一般,刺在林婉清的心上,顿时鲜血淋漓。
听到帅疾胜说要休了她,林婉清紧紧咬着下唇,手中的帕子差点被她绞碎。
三年来,她为了能得到帅疾胜的认可,兢兢业业,几乎掏空了娘家贴补安远侯,却原来是在为他人做嫁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