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满是褶皱的医院诊断证明书,正安安静静躺在她的小包里。
巫瞳不想去看它。
就仿佛不看它,病痛就不会存在一般。
没人想自己的名字,被写在病危通知单上……
巫瞳觉得痛苦万分。
她跌跌撞撞行走在黑暗中,泪水忍不住流淌。
她倒宁愿自己得的是绝症,这样也彻底能死了心,一了百了。
钝刀割肉,生不如死……
巫瞳没有回租房,她不想被室友听到自己的崩溃与软弱。
就像农家预知到自己死期的狸花猫,总是挣扎着逃出人家。
哪怕是猫,也不爱被人瞧见自己狼狈的模样呢。
更何况是人?
巫瞳想喝酒,又怕引了并症。
到时候,还得麻烦家里人请假照顾自己。
成年人的宣泄,好像都需要小心翼翼的。
就像这片山坡——这是巫瞳能够找到的最为安全的无人区域了。
有些坡度的山道,让巫瞳前行得有些费劲。
在爬过一个弯道后,气喘吁吁的巫瞳忽然瞥见了树林中有一双眸子,正静静看着自己。
他背对着月光,黑暗中瞧不清他的模样。
悚然一惊后,不远处城市的灯火和夜市模糊的喧闹声,给予了巫瞳一些安全感。
她低垂着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
就好像,那只是爬山辛劳后,粘稠的汗水一般。
但心下,却更为沮丧了。
本来准备去山顶好好哭一场,半道又被人瞧见窘迫的模样。
巫瞳转过身,准备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室友打来了电话。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让巫瞳浑身一震。
然后,她接了电话。
良久,巫瞳挂了电话。
这么晚还没回租房,室友有些担心她。
也许说不上是多么深厚的、伟大的情感。
但这一刻,巫瞳感觉心头浮现出些许暖意。
就好像,原本一直折磨着她的病痛,都消失了一般。
她也许,只是需要那么一点安慰。
然后,巫瞳想起刚刚在打电话的时候,林子里那人似乎说了一句什么。
巫瞳没听太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