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山城人流没有那么稠密,因为水系不发达,城内只有一条黑河纵贯南北,所以几乎所有街道都是正南正北横平竖直,而且街道很宽,并排能跑开五六辆马车。
王聿祯入城时刚过亥时,到了亥时四刻,黑山城就会宵禁,明天清晨卯时四刻解禁。
王聿祯推开车窗看着车外的景色,这里的房子屋檐更短,街上行人的衣服更加方便行动,没有长长的广袖,袖口比较窄,而且不论男女,都没有曳地的下裳,上衣最多长至膝盖,下面穿着长裤。
谢者华喜欢这样的打扮,对母亲说:“宁娘,明天也给我置办这样一身吧,我喜欢那样穿裤子,骑马很方便。”
天青也坐在车里,悄声说:“这要是被京城里世家的闺秀看到了,还不要笑话这些女人不知廉耻吗?”她捏着嗓子学着尖酸刻薄的声音,说,“这男男女女人来人往的,一个女人居然能把两条腿露出来给男人看,卖弄风骚,卖弄风骚呀!”
王聿祯笑着问她:“那这样的衣服你还要吗?”
天青直着脖子道:“要!当然要!”
接近黑山城的昭勇将军府时,有行人认出了谢斩关,远远地和谢斩关打招呼,亲亲热热地叫着将军。
王聿祯看向那些打招呼的人,都是寻常百姓的打扮,有五十几岁的老者,有十几岁的半大小子,还有三十几岁的中年妇人,他们的脸上洋溢着安逸的笑。
王聿祯看了一
眼骑马走在马车前面的背影。
中启和北川的战争她略知一二,在谢斩关来定边之前,这里每隔几年就会经历一次屠戮,北川人像是野兽一般,饿了就到这里狩猎,抢走所有能抢的财物,杀死所有看到的人。
就是这个男人,用十年时间为一座风雨飘摇的边城建起了一座可以遮风避雨的庭院。
也许这座庭院还不精美,并不广阔恢宏,却让很多人可以在风雨中安居乐业,不必时时活在死亡的威胁中。
细想想,得且帝在和各路豪强以及前朝余孽的战争还没有完全平息的时候,就想到了边民的安危,派遣他最得力的大将之一来这里保一方平安,这天下,该是他的。
这十年她为他出的那些钱都是用于保家卫国,看看这座安宁的城,似乎她也没那么计较了。
那位打招呼的老伯和谢斩关打过招呼后,看向后面的马车,刚刚唤了一声“夫人”,他剩下的话就卡在了喉咙里,瞪着一双眼睛一直盯着王聿祯看。
谢者华的脸色立刻就沉了下来。
王聿祯面不改色地对老伯笑着点了点头。
天青很纳闷,问:“那老伯怎么一副见鬼的样子?”
谢者华闷闷地说:“他唤的夫人是何姨娘。”
天青的嘴撅了起来:“夫人,咱们还窗吧。”
王聿祯轻笑:“怎么,我身为正室夫人,还见不得人了?”
天青一听,立刻把另一边的车窗也推开了:“二少爷,你也把脸
露出去!”
谢者华:“额……这就没必要了吧……”
王聿祯把谢斩关叫了过来,问:“你将军府里的夫人可不是我,我就这么去了,我住哪里?住在你和何氏睡的房子?”
谢斩关的神色当即紧张起来:“那不能!早就给夫人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