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黑山城里已经乱了,无数的人跑来跑去,有跑向城北去支援黑山军的,有携家带口往南跑出城的,甚至有趁机打家劫舍的。
卢定从家里出来往北边去了,骑着马着遇到了谢者华。
谢者华正骑在马上截杀一批匪徒,二十多个匪徒们的背上、手里提抱着的都是包袱,他们小小的包围圈里面是好几个被捆在一起的年轻漂亮的女人。
卢定自小跟在卢明义身边,耳濡目染学过很多东西,所以他一眼就能看出那些匪徒所运用的是经过改动的军用阵法,他心里咯噔一响。
他驱马赶过去,就见谢者华用一把形状稍窄的凤嘴刀以一人之力将这二十多个匪徒困在此地难以逃脱,可他也难以攻破对方的阵型,双方僵持在了一处。
不少普通百姓在不远处虎视眈眈盯着那几十个匪徒,其中有近十个身上染了血,还有两个已经倒在地上,一旁有郎中在为他们包扎。
谢者华看到卢定眼睛亮了一瞬,立刻喊道:“从坎位包抄!”
相应的进攻之法立刻浮现在卢定脑中,那是从幼年时他父亲和他用石子做游戏起就开始慢慢灌输给他的兵法。
卢定高声应了一句,立刻和谢者华二人打起配合,被他二人包抄的那二十多名匪徒发了狠,其中有一个高声喊道:“再厉害又如何?两个乳臭未干的小崽子,咱们一群大老爷们还杀不了两个毛孩子吗?”
话音刚落,他们
立刻改换成进攻为主的阵型,武器闪着寒光密集地向他们二人袭来,颇有种乱拳打死老师傅的气势。
卢定这些年并不急于练功,按照他父亲的说法,老子还年轻,儿子有充足的时间成长,最重要的是要打好基础,基础就是马下的步战,所以卢定的骑术并不是非常优异。
谢者华和卢定不同,他没有长在父亲的身边,他并没有按照军队对将士的这种培养顺序成长。
骑射属于君子六艺当中的一部分,他小时候京城当中所有的贵子都要学习骑射,就连姑娘们都以善骑射为荣,虽说骑射对控马的要求和马战完全不能比,可就是在骑射的练习当中谢者华打下了在马上保持平衡并且用微动作和马沟通的技巧。
而且在上次的战斗中谢者华发现了自己虽然擅长御马,可并不能将熟悉的战斗招数和御马相结合,颇有种上面和下面分家的破碎感,所以在回到黑山城之后,特意和谢斩关练习过马战。
此时的谢者华和同龄的卢定相比,他简直可以说一句人马合一,马仗人智,人借马势。
另外由于卢定之前的练习全都在击败对手,并没有真正杀过人,所以此时打起仗来颇有些束手束脚,还是习惯以击晕或击倒为主要目的。
可那些亡命的匪徒并不会因为被击败了或者击倒了就退缩,反而会更加激起他们的凶性,一来二去卢定竟然被步战的匪徒打得节节
后退,胯下战马身上多了好几道伤口。
谢者华就干脆利落多了,刀刀夺命,刀锋凌厉果决,杀个人就像砍瓜一样简单。
那些围攻谢者华的绑匪们本想着以自己人多的优势包抄这个孩子,当他忙于与前面的敌人作战,就不可能顾及到背后;如果他侧重于防守左边,那右边的人就有机会下手。
可谁能想到这么年幼的孩子却完全能够把一柄凤嘴刀舞得虎虎生风,周身的防守十分严密,刀锋在前劈砍,身后偷袭的人却会被他的刀柄捅在心窝上,力道算不上多大,却能震的人半晌喘不匀气;左右两侧的夹击更是没有能够成型,那么长的刀在他手中却能灵活地围着腰际转起刀花,浑圆的刀光闪过,从前到后从左到右所有人的身上全都被劈开了口子。
鲜血喷溅,谢者华宛如置身在一朵巨大的血色牡丹花中。
几番交锋下来,谢者华仍旧完好如初,仅剩的几名能站着的匪徒已如血葫芦一般。
见此情景,那绑匪中又有人下了指令,全员围攻卢定。
谢者华看情形不对,立马催马向卢定靠拢,可奈何卢定那小子此时与谢者华的距离颇远,眨眼间很难赶到。
就在谢者华单手握住匕首准备飞刀救援的时候,一名被劫持的姑娘挣扎开了手上的绳索,她手上的动作快如闪电般地拔出身边姐妹的玉簪扑向一名匪徒。
那匪徒一怔,砍向卢定的刀势便走了形,
卢定堪堪躲过那致命的一刀,就见那姑娘手中的簪子尖擦过匪徒的眼角扎进了他的脖颈。
更令卢定震惊的是那姑娘把簪子扎进脖子后并没有就此罢手,而是毫不犹豫地拔了出来,像匪徒的脖子就像是茶壶一样,血汩汩地流了出来。
与此同时,谢者华已经杀了过来,凤嘴刀一扫,在卢定眼前就有一颗活生生的人头被扬起又落下,滚烫的鲜血淋了他满头满脸,甚至嘴里都是黏热的血腥。
劫匪们看情形不对,立刻想要挤入巷道逃跑,却又见两名少年催马迎面袭来。
在四名少年的合围下,这一伙劫匪全都被打倒,躺在地上起不来。
战斗停止的那一刻,卢定实在忍不住了,跑到墙角大吐特吐,
另外两名少年中的一个想要问卢定这伙匪徒该怎么办,却见卢定吐的直不起腰。
一旁的谢者华根本没有向任何人征求意见的意思,从腰间抽出佩刀走到他们面前,居高临下地问:“你们是哪里的兵卒?为什么要来黑山城?是受谁指使?”
有一名匪徒捂着胸口朝着谢者华冷笑:“屁大点的小娃娃你还以为你是什么将军吗?你喊我一声爷爷听听,说不定我高兴了能教你怎么断奶。”
其他少年正要喝骂,谢者华一言不发上去就是一脚,踢得他喷出一口血,倒在地上直倒气。
别人以为谢者华还要接着发问,只见他一脚踩住了那人的手腕,下一瞬,谢者
华手起刀落,砍下那人半个手掌。
惨叫声划破了那个慌乱的夜空,也像是警钟一般重重的撞在了周遭所有人的心上。
谢者华又问:“你们是谁的人?为什么要来黑山城?”
仅剩的不到十个劫匪面面相觑,一起低下头。
谢者华随机选了一人,一脚踩在那人脚腕上,在那人的求饶声中剁掉了他的脚。
谢者华用他仍旧平静又冰冷的语气再次问:“你们是谁的人?来黑山城有什么目的?”
这一次当他的目光扫过其中一个劫匪时,那人赶紧开口:“我说,我说,小将军饶命,我都说!”
此时瑟瑟发抖的不只是劫匪们,还有包括卢定在内的那三位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