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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斐然(第1页)

铜山寺佛光高照,诵经声响彻山间。

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风平浪静,直到两名平民打扮的士兵从山上逃回了队伍。江绾率一众将士赶忙上前接应,却见他们神色惊恐,口中断断续续地喊着:“寺中。。。。。。寺中。。。。。。”

“寺中怎样快说啊,可是不许我们进山修整?”白斐然上前一步质问道,将士兵身上的惨状挡住了半分。

“寺中未见一名僧弥。。。。。。全是。。。。。。全是手持兵戈的流民!!”那士兵哭嚎着倒在地上,尾音久久不能弥散。

“岂有此理!”一名男副将埋头痛呼,“漳州流民本就因匪乱之祸被迫逃离至铜山寺寻求庇护,可如今,反倒被有心之人利用,敌我不分?!”

“此事定是常符所为!”白斐然转头向江绾跪下,随即请示道:“此人毫无下限,我等必须尽快将其拔除!”

她的话音刚落,一旁围观的孟姓将军就反驳道:“流民恨匪盗入骨,怎会听从常符驱使?我看这背后另有其人,我们不妨打探清楚了再上山。”

“来不及了。”江绾声音低沉,她挥了挥手命旁边的士兵将那两名伤兵带了下去。“山中匪寇虽重伤我们的士兵但却并未追击,看来他们无力应战。但春汛不至,常符便仍有逃亡之路,届时狭路相逢,以我们的兵力而言,怕是难以匹敌。”

洗净的黄白麻布柔软非常,两名伤员仰面躺着,他们强忍着疼痛,尽力把手臂放于身体两侧,将身上的伤口完全示于众人。

全归江绾有意安排,军医们都被安排在了队伍末尾,所以从午后烈阳到夕阳西下,这两名伤员几乎包揽了全军的目光。

效果是显着的,刚刚还心怀忧虑的军士们见了血淋淋的例子,都纷纷闭上了嘴巴。

江绾深知,这是她第一次举兵,与众人之间的信任少之又少,又逢赵时洲叛逃,虽都在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但军心难免涣散。所以与其找出铜山寺中人必死的理由来凝聚军心,还不如将夸大的事实摆在众人眼前,以设计让士兵们拥有出于本心的、共同的见解。

铁蹄扬起的尘土掩去了最后一丝天光,暗夜的丛林中,藏匿的野兽被树叶沙沙不止的响动吓破了胆,纷纷逃回了洞穴中。火光下,江绾抬起头,望着后山似要飘到天上去的灰烟,笑而不语。

破晓时分,白斐然带着领头的队伍叩响了铜山寺的大门,可不知怎的,她与士兵们在门外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来开门。似是怕昨日的举动打草惊蛇了一样,她马不停蹄地招呼弓箭手架梯攀高,得到了他们‘无人’的回应后,才命令攻城车上前,轻而易举地破开了寺庙大门。

可踏入寺中后,四周依旧寂静无声,好似没有人生活一般。

“不可能。”白斐然喃喃,率先冲去了正殿,拿起腰间的轻弩便射了进去。

只听轻弩似是打翻了什么东西,并不闻人声。

“将军,里面怕是有诈。”副将见状上前一步警醒道。

白斐然垂下头,只思虑生这种情况并不应该,因为昨日那两名伤员与消失的数名都是按安排行事,并未真的到这寺中,难不成是情报有误?亦或是她们的自导自演已经被寺中的哨兵打探了去?

她初出茅庐,既然因着亡父白老将军的面子在太后面前挣了个军职,那她就必须要抓紧一切时机立功,决不能连见探路的小事都做不好。

白斐然牵着马绕主殿走了一圈,正思索着是不是该立即回报,从而更改路线下山时,只听马蹄踩在了一块儿地砖上,铁蹄与石板碰撞的声音似是通透了许多,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又扯着缰绳让马儿来回踩踏了几下,才仰面一笑。

寺庙中很快就被士兵们点燃了火堆,可烧的尽兴时,又被纷纷盖上了烧饭的大铁锅,火种扑灭,浓烟滚滚,士兵争先恐后的退出寺庙,还不忘将被木板钉死的门窗合上,然后继续钉住缝隙。

可奇怪的是,这里面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不应该如此啊。”副将挠了挠头,满脸疑惑,“地下有回声,寺中必然藏有地道,我们放烟下去,又守住了山头四方,他们应该被熏得四处逃窜才是。”

忽地,副将像是想到了什么,迟疑道:“除非。。。。。。”

嘭————

焰火声在天空炸响,寺中士兵齐齐向那抹灰烟处了望,都不自觉地握紧了手中兵戈。

“东方有异动,想必是主将的兵马遇到了敌人,我们可需前去支援?”副将见状向白斐然请示道。

白斐然看了眼地面,想起了儿时父亲带她训鹰的日子,那些灵活的野兔们会在嗅到危机后在地洞中四处逃窜,地洞繁复错杂,鹰眼也有不能顾及的地方,所以他们会在每个疑似的洞口都布下兽笼,以待猎物自投罗网。

“不,”她否决道,“我们就在原地,守株待兔。”

另一边,江绾毫不意外的找到了流民据地,先是一座前后流通的山洞,里面堆满了令人咂舌的铁器,‘铁匠’们的头颅掉进淬火的油桶中,甚至都没有一丝响动。

再往后,他们的脚印在黄土上铺出了一条血河,那些疯狂的流民举起身边可以挪用的一切东西,口中呼喊着他们‘天父’的名号,疯了似的往士兵的刀口上撞。

天色渐渐灰暗,但厮杀声仍未停止,直到几名身着袈裟的僧人从隐秘的地道口突然出现,而其中一人竟兴高采烈地拉住一名士兵,激动地说他要面见太后。

“杀。”江绾坐在石阶上,她拿过一盏茶水正准备送入口中,可污血却顺着她的指间滴入了茶汤里,惹得她心头不悦。

副将领命,提着刀就冲了出去,并未有一丝怀疑,只道是那名妖僧的求生话术罢了。

江绾撂下茶盏,轻咳了两声舒缓她干涩的喉咙。山中零星的收获让她不免有些烦闷,浪费军需不说,若是今日的事被有心之人利用,给她捏造一个屠戮百姓的名声,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她心中的期待却仍旧不减,毕竟常符没有道理会在这么偏僻的寺庙周边布施那么多物资,还有进山至今,她遇到的不是假模假式的僧弥就是各个年龄段的男性流民,女人呢?她们都去哪了?

正在江绾疑惑时,几名身上系着蓝巾的士兵,护送着一名身姿挺拔的中年女子来到了她的周围。

亲卫见状先是将人拦下,随后又快步走到江绾身边悄声道:“是滨州玄河县尉王卓的粮草参军,也是他的妻,玄河县兵都唤她‘徐阿姐’,据说是听闻您进军漳州,主动请缨相随的。”

“主动请缨?”江绾打量着不远处的妇女,心想何汷暴死后还能跟着她们的,必然不是等闲之辈。

“是,王卓与徐岱是连襟,想必是听了徐岱的号令。”亲卫回答道。

“徐岱是个听话的,此行也帮了我们不少忙,徐家在工部有人,祖上也算大昭重臣,让她过来。”江绾摆手,示意徐阿姐走近说话。

她回想起元昌县令徐岱那副虽然谨小慎微但又处处透露着官场老人的做派,似乎比何汷更加适合滨州总督的位置,不过认物不认人,倒不会是她所期望的爪牙。

“拜见主将。”

徐阿姐跪在地上行礼,嘴上说着军衔,但拜得却是见宗妇的礼。这让江绾顿感欣喜,好像在茫茫细沙中看见了一粒黄金,因为聪明人都清楚,如今的太后可是在朔州行宫,领兵的虽是‘主将’,却又不仅仅是统领军权而是连带皇权一起握在手中,哪能真的降了身份呢?

“徐参军这时找来可是有什么现?”

江绾倾身向前,只见面前人精神头十足,稳了一口气说道:“属下与王县尉奉命率兵前去西边地道追击敌人,却见地道出口之上有方宅院,院中。。。。。。院中。。。。。。”

说到这里,徐阿姐的声音有些哽咽,不过她很快调整好了情绪,继续道:“满是妇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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