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江二人所不知道的,就是那房无依之所以有般奇特的机缘,除了他心地干净以外,最为重要的是自从入了道,他几乎都是在梁立峰有意无意的胡乱安排下,走访和游历了太多的地方。不说见多识广吧,起码也颇受了些莫名其妙的责难。
或许正是这些责难,磨砺了他的心智,也让一些充斥于遍虚空的神明看在眼里,觉得此子可堪一些重任,便给他一些机缘、坚定一点修道的信念罢了。所以,房无依的个人修道之路,也是个见证奇迹之路。
一时无话,白纯风因为岁数大了些,便先去歇息了。江心月把自己的小屋让给了房无依,也就是安有祖师像的那个小屋,而自己却选择去睡那美容床,门一关,那也是自己的一番小天地。
两人虽然近在咫尺,却各怀心思,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墙隔在了他俩中间,阻断了他俩更深一步的沟通。也是,距离产生思念。想那江公主远在天津的时候,她可以在自己的空间里肆无忌惮地与房无依畅聊,一聊可以整宿。
而如今这大师兄到了跟前,反而没了聊的欲望,没话可说了,这是不是显得有些奇怪?此刻躺在小屋里那张铁架子高低床上的房无依,脑海里就想着这个问题。他有些吃不准江心月的态度了,除了师兄妹这一层关系,那么还有无可能有另外一种关系呢?他不敢往下深入想下去了。
尽管他也知道,对江心月动了心的不止自己,还有那师父梁立峰。但师父比自己占有优势么?这一点,他还真的认为不见得。他相信江心月有自己的判断力,师父暴露出来的许多不着调,不信江心月就看不出来!
再看自己,年龄差距、地域习性,彼此的性格特点,还有那支撑过日子的物质条件等等,这些在房无依的心里,就是一个个逾越不了的高山。所以除了自己在易学方面及博学方面的自信,别的,房无依是真的自信不起来的。感情这玩意儿,靠的是两情相悦、彼此有心。自己已经有心了,可那小师妹江公主,她有心吗,心头又是咋想的?
夜已很静,除了空调出的嗡嗡声音,再无别的声音干扰,可越是这样他就越是睡不着。
哪怕找本手机里的小说或一个视频来看,却也是一个字也看不进去。有些无聊了,房无依甚至产生了幻想,幻想着江心月也睡不着,会来他的房间里聊聊,心中甚至是渴盼她的到来。结果,辗转反侧一两个小时,期望落空了,江心月那边没有任何动静。
他只得起来,上了一个厕所,然后去到阳台的位置,坐在白天江心月烧水的小茶台那里,抽烟、喝着凉茶,望着阳台外面的灯光呆,很显然,大师兄失眠了!
那么江心月睡了吗?
没有!她也在只有两张美容床的房间里辗转反侧。当然,睡不着的原因倒是在打坐时,那忽如其来的心慌、寒冷、憋闷和委屈的感受。她有些想家了,想她爸了!可她爸早去世了呀?
爸在时,她是真正的公主,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中怕摔了的存在!然而爸不在了,她的天也塌了、“家”也没了。母亲倒是还在,可有用吗?她又重新找了一个老伴,一位死了妻子的“叔”,有了自己的新家、自己的生活。
虽然还有一位小她一岁半的妹妹、小三岁的一个弟弟,但姊妹仨的命运都不太好,都是离了婚、家庭破败之人,全家人还指望她来翻转、逆转人生呢。所以,过早的庇护失落了,作为江家的长女,她有心挑梁,却无力回天,这便是江心月最大的无奈。
虽然在自己的生活圈子里,唯一可以依赖的是自己的干妈方芳。但让她去做到反哺家人,带动他们一块伸直腰杆挺立在、家败时冷嘲热讽瞧不起他们的别人面前,至少现在还做不到。。。。。。
所以,江心月知道此刻那大师兄在外边的阳台那里抽烟,可她被越想越难受的过往家事纠缠,已经是在那美容床上满脸泪痕,倔强的她又怎么可能出来与大师兄聊会呢?白纯风的这处办公带住宿的房间里,大师兄、小师妹都想着各自的心事,虽是咫尺,却是天涯。夜的混沌、思绪的混沌,两人也不知在什么时候才疲惫睡去。。。。。。
有人说,如果一个人想要了解一座城市,一定要去一次旧货市场,因为关于这座城市的记忆,都存放在了这里。
岁月可以留痕,但不仅仅只是留下人们额头上的皱纹和白,也在许多具有时代特色的物件上刻下了时光的印记。所以,每一件旧物上都藏着时光的秘密。
还有人说,一个钟爱二手物件的人,一定是个重感情的人。究其原因,是对过往的怀念往往过了对物件本身的喜欢。
一大早,房无依、白纯风、江心月师兄妹三人,便开车来到了一处旧货市场,当然他们不是来淘旧货,而是来寻给祖师安葬的用品及别的风水用品的。
这是个奇怪的去处,位置背靠七星公园后山,紧邻灵剑溪,离喧闹的六合路与芳香路咫尺之隔。从灵剑路走进去,仿佛踏入了另一个时空。顺山崖边上的道路一侧,一字排开摆有各种各样的旧货摊点,仿佛一下子就到了上世纪八十年代,完全看不出现代城市光怪陆离的科技景象。
说起这灵剑路,也许很多桂林人都不熟悉。查找一些人文介绍,方知这条清静幽雅的路,始建于1943年的抗战时期,当时叫宪五路。在以前,这里本来是菜园,没有一条正式的公共道路供居民往来通行,因此国军官兵就帮居民修了这样一条路。
逛这样的旧货市场,那房无依可是驾轻就熟。因为在昆明,在西安,在别的城市,只要自己有了空闲时间,那是必然会去闲逛一番的。当然,旧货市场里去的最多的地方,是那旧书摊。他那上万册的图书,有9o%都是从旧书摊上淘来的,所以到了这些地方,他真的可以流连忘返。
但这次,他们是有目的而来的,自然会略过那些不是目标的摊点。好在市场够大,很快就让他们找到了一家专卖关公黄铜像、十二生肖、仿古五帝钱、铜钱、葫芦的店铺。
选完这些,还有大把时间,白纯风就提议到处去转转,于是三人有些漫不经心的闲逛起来。当来到一处空坝之处,那里只有一些卖当地奇石的摊点,一些大大小小不同颜色的石头,摆满了空坝的中心地带。
江心月见到这些便走不动道。守摊的大爷见到他们的到来,相当自豪地说道,“几位看看吧,这可是我收藏多年的鸡血玉了。你们不是本地人吧,买一些收藏或者送家人,辟邪、开运,可好了!”
“是,大爷,我们都不是桂林人,可我们也都在桂林做生意,你可得给我们优惠,多少钱一块啊。”江心月拿起一块像饼干样的块料问道。
“呵呵,这个呀,”老人咧着豁了几颗牙的嘴笑道,“这个呀,你这大美女要的话,给这个数好了,你要几个?”老头说完用右手比了个八字。
“八十?嗯,太贵了呀,你又没有打磨,还得二次加工呢,少点,十块得了,如果你真的便宜些,说不得我还会多买呢!”
“五十,不能再少了!”“二十!”
江心月在那里与老头讨价还价,房无依与白纯风在一旁袖手旁观。很显然,他俩看不上这样东西。白纯风不知道懂还是不懂这种本地才有的彩色石头的价值,房无依是懂的,毕竟他可是在珠宝玉石协会当过杂志总编的。
凭着他那生化的妙笔,一些珠宝商深藏于保险柜、密室里秘而不宣的高端玉石,翡翠、彩宝,价值从几十万到几十亿的都见过。目的就是让他写出漂亮的文章来,让其珠宝生色增辉。所以这样的地摊货,还入不了他的法眼,虽然老头称这种石头是“玉”,那哪是玉呀,一些好看的彩色石头而已。
但江心月的心思呢?重点不在于鸡血石的价格几何,在于家乡没有这样的玩意,图过纪念意义罢了,最后在老头这里以3o元的价格成交了几块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