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乾招了招手,侍卫又上前拿出一锦囊,打开之后,里面是一颗发着淡白光晕的珠子,散出阵阵幽香。
“这是父皇赐我的云珠,江南多蚊虫蛇蚁,此物带在身上那些东西不敢近身。”
两世一身的沈慕卿此时已不是重生之前的草包模样。如此明显的拉拢之意,沈慕卿如何看不出来。连随行的苏老头都看得嗤之以鼻,将头扭向一边。
虽说他今日贵为钦差,又领了户部侍郎一职。可这远不够让一位皇子屈尊示好。说到底,他如今已走进官场这个漩涡,若他有意与二皇子走近,那就意味着沈家也倒向了二皇子。
赵乾看中的实则是沈寻手里的十万兵权。
沈慕卿已然明白,赵乾果真有意于皇位,贼心不死。
沈慕卿依然笑着不动声色接过云珠,谢过好意翻身上马,与苏老头一骑绝尘的出城门而去。
宽敞的皇宫里,尽展能工巧匠的手艺,殿里白日里采光极好,面南有数扇大窗,窗上各式镂雕浮雕的图案精美绝伦,尽显皇家的气派与威严。
虽说是白天,可殿里依旧灯火通明。鎏金铜身的烛台,灯盏高低错落,底座是青山半壁牡丹丛生。有鹤自花丛中引颈,振翅欲飞。
年老宦官依旧站在陛下身后,微低着头颅,胸前也看不到呼吸的起伏,一双干枯的手藏在宽大的袖袍里,但知晓他的人恐怕没人愿意看到他出手的时
刻。他的注意力似乎永远停在陛下身上,除此之外恐怕再也没有什么可以引起他的注意。
陛下一本折子批完,太子赵奕躬身接过。紧接着注意力又停在下一本折子上。
虽然身为太子,赵奕却少有在旁边学习处理国事的机会。当今的圣上称得上勤政爱民,作为国之储君的他也就少有锻炼的机会。
“北幽使者所来何事?”
“回父皇,北幽使者此番来京。一来是上表祝贺父皇甲子寿辰。二来……”
低头批阅奏折的陛下听着赵奕没有接着往下说,疑惑的抬起头。
赵奕赶紧躬身一侧,神情为难道:“使者言明北幽想与我大盛联姻,并点名要娶婉瑜皇妹。”
陛下闻言,神情立马变了,将手里的奏折重重丢在案上。
“前年贺岁,他们要求互市,寡人准了。此番又来打我盛国公主的主意,我堂堂大盛国的公主岂能嫁给蛮夷之众。”
“他们带来的贺礼,十倍返于他们,告诉他们,盛国的公主不嫁蛮夷之邦。”
赵乾垂首不语。
说完,似乎又想起一事。看着太子继续道:“你对沈家公子怎么看。”
赵乾这才直起身略加思索道:“早前儿臣听闻沈都督之子品行十分顽劣,是个十足的纨绔子弟。”
“不过这次恩科,他却荣登榜首,儿臣十分意外。”
陛下一笑道:“寡人也意外。不过他提的新政十策简明扼要,令寡人对他刮目相看。”
“寡人推行新
政,实是想保我大盛根基稳固,既然沈家公子并不是外面说的那么不堪,那就当用则用。”
“寡人老了。百年之后总得给你留下可用之人。寡人活着一天,朝中那些权臣勋贵不敢妄动,可寡人若是不在了呢?”
“寡人如此提携沈寻的儿子,也是为你日后铺路。沈寻毕竟跟了寡人几十年了,君臣一场,寡人不想落下一个凉薄的名声。”
赵奕有些想不明白,沈家今日地位已然荣宠至极,父皇为何还要如此厚待沈家公子。
陛下看着不谙权术的儿子,摇了摇头,在心中叹息。
傻儿子啊,这世间事,你取走一样,必然需要拿一些东西作为交换的。你以后的路还长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