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乌月趁机跟他们套近乎,打听了不少事。
比如施工老板姓雷,这些车在里面进进出出是在挖水晶。
“
就是那个芯片,叫什么硅。”
“那玩意可值钱了,一吨就小几十万!”
江乌月摸到裤袋里的录音笔,手心汗。
“我还没见过挖沙呢,可以进去看看吗?”江乌月尽量让自己眼神澄净,表情单纯。
“想去就去呗,又没人管你,别拿手机进去就行,这里进出不让带任何电子设备,怕有人偷拍给警察报信,领导明令禁止,抓到就打死!”
司机是个四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人,黑瘦,眼窝深,说话热情。
大概是在这里赚得多,每次他开车进出,总是唱着悠长激昂的老歌,目光柔和,对生活充满希望。
江乌月在磅房摸排了两天,大家都这个新来的大学生颇为信任,也很照顾她,专门给她安排了员工宿舍,单人间,公共卫浴。
第三天傍晚,暮色四合,狂风骤雨毫无预料地席卷临溪村,压城的黑云盖在头顶,像上帝打翻了墨水。
豆大的雨滴砸在磅房玻璃窗上,淅淅沥沥的震耳欲聋。
远处一颗大榆树被邪风裹挟,时不时传来树枝折断声、
极端的天气导致停工,进出的卡车余下最后一波。
江乌月装着肚子疼,披上一件牛津布雨衣,冲进雨幕。
她小巧的身体轻松穿过两片围挡之间狭小的空隙,扒开几层铁皮,江乌月借着闪电的光亮,看清了脚下深不见底的大坑。
还有远处,还在偷挖河沙的挖掘机。
江乌月悄悄转动耳钉,红灯闪烁,开始拍摄。
远处的高台有大灯晃过,江乌月快扑进泥坑,压下身体。
脊背上的衬衣被汗水浸湿,跟雨水融合。
五分钟后。
江乌月拍摄完足够的证据,慢慢后退,打算原路返回。
“什么人在哪里?”
身后,倏的响起一道不疾不徐、冷冽凌厉的嗓音。
如恶魔降临。
江乌月脚步顿住,硬生生僵在原地。
-
围挡后面,一片彩钢板材质的平房区。
门一开,白炽灯摇晃,灯影在头顶忽明忽暗。
牛津布雨衣材质偏硬,脱下时出簌簌的声音。
“没摔坏吧?快进来暖暖,淋雨容易感冒。”
领江乌月进屋的人,是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个头很矮,身材臃肿肚子宛如怀胎十月的孕妇。
屋里头陈设简单,就只有一张单人床一张长桌,两组木质沙。地板不是很干净,桌上放着台大头电视,里面正在播放临市森林火灾相关报道。
“你坐。”
江乌月接过他递来的毛巾,在沙上坐下:“谢谢。”
“怎么跑到那儿去了?”那人和蔼地笑,给她泡了一大杯热茶。
江乌月道一声谢,接到手中,没喝。
“我开错了单子,想要给司机,可是他们好像下班了,可是找
不到他人。”
江乌月早就准备好了这通说辞(),??葶啓偛?()_[()]?『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也被她从口袋里拿出来,皱皱巴巴,依稀能看出笔记。
那男人接过去看了一眼,笑了下,还给她。
“年轻人做事,就是严谨靠谱。”
江乌月扯了扯唇,她神经紧绷充满提防,语气却装得懵懂:“请问您是?”
“我这里管事的。”
江乌月这才注意到,他肥胖的手腕上,带着一串佛珠,屋里点着檀香,香气扑鼻。
她面色不改,呼吸很缓,心却如击缶,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以后那个地方,不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