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叮叮当当的响,孙建平和曹春贵各赶一辆马车,直奔纳河农场而去。
那边有个火车站,但凡从鹤城来这边的,基本上都坐火车。
“大哥,曹叔说没说这批知青都是从哪来的?”
曹春贵挠挠头,“你叔还真说了,不过我忘了,爱哪哪来吧!”
得!
问了也是白问!
小妹玉歆一直吵吵着说也要下乡,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她……
到时候知青办的人也会一同下来吧,要不打听一下王玉梅的事情?
王金刚……
纳河农场火车站到了,是一个很小很小的小站,两条细长的铁轨一直通向天边,一辆辆蒸汽火车仿佛长长的钢铁巨龙,满载粮食的火车冒着滚滚黑烟,哼哧哼哧爬出站台,将东北平原所产的粮食运往全国各地。
这些粮食里,有没有我们的稻子呢?
望着远去的火车,孙建平抡了一下鞭子,幽幽想到。
伴随着长长的汽笛声,一辆绿皮车缓缓停在站台上,一个戴着红袖箍,看上去像个小领导模样的人握着一个大喇叭,招呼众人马上下车,按照所分的村屯排队!
“分到杜尔基公社太平山大队二马架七队的,都到这边来集合!分到小西山的站这边……”
孙建平把马车停在站台外面,推开铁门走进去,这帮刚刚下乡的知青们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兴奋,似乎对他们来说,下乡就像一场别开生面的冬季旅游。
到了老乡家里,肯定有大鱼大肉款待!
还有热乎乎的大炕!
还可以上山打猎,下河摸鱼!
还……
孙建平的目光从每个人身上掠过,寻找那个娇小的影子。
玉歆怎么没来?
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堂妹孙玉歆,孙建平皱皱眉,转身要走,却被手拿大喇叭的那人叫住,“孙建平是吧!”
“领导是我。”
“嗯,上次是你给县里知青办打电话,要找一个叫王玉梅的知青是吧,我们给你找了,经过她的同伙供认,已经确认她和一伙人逃到了香江,至于是生是死,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这位知青办的工作人员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宝安那边派出所给我们的回执,?看看吧。”
孙建平低头一看,微微蹙眉。
“纳河县知青办:关于你们要求我所协助调查的知青王玉梅的下落事宜,现查证如下,9月27日,王玉梅伙同建三江农场一干知青共计八人,经罗湖口岸附近海域泅渡逃至香江,其同伙黄玉琴为我边防干警抓获,其余人等下落不明……”
();() “谢谢!”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亲眼看到南边派出所给出的确切消息,孙建平心里还是咯噔一下!
这辈子……
怕是再难见面了!
唉!
“正好你来了,这五个是下放到你们七队的知青,是七队没错吧?”
“二马架七队。”
“那就没错啦!”工作人员招招手,“你们几个带上行李跟着他走,小西山的来人接没?草又没来,建平你回来,看看能不能把他们几个捎上,都是一个大队的……”
“都跟我走吧!”
孙建平帮一个矮个子女生提起柳条箱,大步走向车站外边。
人群中,一双漂亮的眼睛盯着孙建平的背影,不经意间抿了下嘴唇。
马车骨碌碌碾着冰雪路面,车上坐着的五个知青――三男两女一脸兴奋的看着路边飞驰而过的景色,万里江山尽皆一色,从遥远的西伯利亚吹来的风卷起浮雪,呼啦啦刮过众人的脸颊,发出铿锵有沉重的金属音,仿佛呼啸的蒙古铁骑冲过茫茫原野,杀向遥远的东方。
“学长,这边真冷!”
马车上,一个戴着狗皮帽子、毛线围脖,只露出一双大眼睛的小丫头脆生生喊道。
“习惯就好了!”
孙建平头也不回的支应一声,“你们都是打哪来的?”
“我们都是沪上的!”
“咋把你们派到这么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