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唤你妈……”张子义扭头一看,卧槽,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不是刚才在一重厂后角门,领着保卫科干事追我们的那个死胖子吗?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明,张子义正准备冲过去,揪着这货的脖领子把他按在粪水池子里,用劳动人民的五谷轮回精华好好给他的脑子做一下清洁保养,却被孙建平一把拉住。
“张叔,强龙不压地头蛇,这是人家地盘,咱们整不过人家。”
张子义慢慢松开攥得嘎吱直响的拳头,啐了一声,“他吗的,最好别让我逮住,不然……”
孙建平一笑,抄起铁锹,目光死死盯着这个死胖子。
“草,瞅鸡毛瞅,小逼崽子你给我等着,我拉完这泡屎就通知保卫科,把你们这帮投机倒把的都抓起来!”死胖子撸起袖子,耀武扬威,神气得不得了。
他迈着嚣张的八字步,晃晃荡荡进了厕所,张子义忍不住了,从腰间拔出匕,就想进去!
“建平你别拦着我,我去解个手……”
“那不行,我也去!”
俩人扔了铁锨,一前一后也进了男厕,刚一进门,孙建平一把扯住张子义的手,示意他别出声!
俩人四只眼睛,齐刷刷盯着厕所里头。
那个胖子,正踩着一摞碎砖头,双手扒着墙,探头探脑往对面女厕看!
爷俩对视一眼,都露出一个诡谲的笑容,孙建平手按在嗓子上,忽然大喊一声!
“抓流氓!臭流氓偷看女生上厕所啦!”
一声突兀的叫喊,仿佛平地响起一个惊雷,把正看得津津有味的死胖子吓得一哆嗦,刚要转身跑,不提防脚下碎砖头稀里哗啦散落下来,摔得他噗通一声坐在地上,一块拳头大小的砖头正戳在他尾巴骨上,疼得他嗷的一声!
张子义大步流星冲过去,哈下腰,一把揪住死胖子的脖领子,像拎小鸡一样把他提起来,抬起右手,对着他那张肥而多肉的胖脸,直接就是俩大嘴巴!
胖子的胖脸上顿时显出俩大手掌印,充分体现了对称之美。
孙建平慢悠悠走过来,看着一身脏兮兮的死胖子,嫌弃扇了扇鼻子,“你刚才那牛逼劲儿呢!不是要把我们送进去吗?咋不喊了呢!”
“好汉爷饶……饶命!千万别把我送保卫科呜呜呜……”胖子再无刚才的嚣张跋扈,鼻涕一把眼泪一把,连声求饶!
孙建平冷冷一笑,送保卫科?
开玩笑,万一这死胖子狗急跳墙,反咬一口,我们这帮人都得被抓起来!
投机倒把……最低待遇也得塞进号子呆十五天,挨斗加反省,取消一切公职!
犯不上!
“你说咋办!”
对面传来铁姑娘们沸反盈天的叫喊声,碎砖头雨点般砸过来,张子义偏头躲过,把眼珠子一瞪,吓得胖子尿了裤子!
偷看女生上厕所,传出去好说不好听,不但要挨批,自己以后想娶媳妇都费劲了!
弄不好连大厨的工作都没了!
对面的铁姑娘们泄完怒火,骂骂咧咧走了,孙建平踢开满地的碎砖头,走到胖子面前,把他裤兜里口袋里翻了个遍,找出不少零钱和粮票,一股脑塞进口袋,又拿出随身带的纸笔,刷刷刷笔走龙蛇,现场写了一封“悔过书”。
“兹有……你姓啥叫啥?”
“免贵邢永泰,食……食堂大厨!”胖子吓得舌头都短了半截。
“兹有邢永泰,一重厂南厂区食堂大厨,因涉嫌在南一厕偷窥女生上厕所,被现场抓获,双方调解如下:邢永泰赔偿五位女同志精神损失费、误工费、面子费总计一百元,由见证人代为转交,空口无凭立字为据……”
“来签字吧!”孙建平把悔过书念完,将铅笔头递给胖子,胖子哭丧着脸,提笔签下大名,孙建平把这页纸叠好,塞给张子义,“张叔你可收好了,以后他再敢疵毛,咱们就拿这个修理他。”
“哎呦两位爷爷求求你们饶了我吧,我给你们跪下了……”死胖子这回彻底草鸡了!
把柄!
被人攥在手里了!
呜呜呜……
平时偷看也没出事,今天咋就……
呜呜呜……
今天撞上活阎王了!
从厕所里钻出来的死胖子再没了刚才嚣张跋扈的劲头,身上裤子上到处都是蹭到身上的尿碱,裤裆也湿了一大块,被张子义敲着头,踉跄往外走。
“跟你说的你记住没!”张子义抬手一个大脖溜子,抽得胖子原地转了个圈。
“记,记住了!”
胖子捂着脖子,可怜巴巴望向张子义,哀求他别再打了,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