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妗妗又转动视线仔仔细细观察了一遍,现棺材口钉了两枚斜插的镇魂钉,被泥土和锈迹遮掩,一开始她还真没瞧见。
她探出的手指尖冷光一闪,猫爪尖锐,指甲尖扣住镇魂钉的缝隙往外拔,慢慢地将钉子拔出。
反手把两个钉子扔到头顶的坑位上方,她说了一句:“别碰那两个东西。”
“你们也退开些,我要开棺了,小心被尸煞冲撞。”
祝檀湘应了一声,让汪平锦和伸长脖子往坑墓
()里瞅的村民后退几步。
待镇魂钉拔除之后,虞妗妗再去推动棺材板,只听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呀’声在棺椁的摩擦间响起。
棺材板缓缓被推开。
冲天的腐气简直像有实质,几乎肉眼就能看到一股灰色的煞气从棺中喷涌而出。
虞妗妗虽然有妖力护体,也微微阂上眼眸,等了片刻才低头看去。
甫一垂眸,她的目光对上棺椁中倒置的、正对着她脸的尸体头颅。
浑浊漆黑的尸水浸泡着尸体,把汪建设的尸身泡得不成样子。
但饶是如此,依然能够看到他皮肤蜷缩贴着颅骨的脑袋上,原本属于眼球的位置被挖穿两个洞,空洞洞地‘盯着’上方。
虞妗妗视线平静地打量时,一条手掌长度,浑身漆黑包裹着硬壳的细长百足虫,从尸体的眼眶里爬出,在汪建设的脸上乱窜。
作为猫妖,她不惧怕任何鬼怪诡物,偏偏对这些毛茸茸、或是浑身都是腿和须的虫蟊避之不及。
这一幕看得她也有点恶寒。
棺椁中的尸腐积水较多,水位有点高,淹过了汪建设的下半张脸。
虞妗妗隐约能看到水位下方,掩住的尸体口部大张。
她在身后的坑壁上扣了一团泥土,搓成石子一样的硬球,蓄力后一个弹指,用泥球把尸体脸上的百足虫弹飞。
虫子身体断成两截,腿节狂蠕掉到尸水中。
她叹了口气,又再叹一口气,才满脸生无可恋地伸出手掌,往棺椁中探。
尸棺中的积水是真的臭,臭得熏人眼睛。
虞妗妗刚把手掌浸入冰冰凉凉的尸水,一股寒气就沿着她的手臂往上爬。
她的手心顺着汪建设的头顶、眉弓往下摸,能摸到尸体滑腻腻皱巴巴的一层皮肤,手感很恶心,有点像烂掉的鸡爪皮。
再往下摸到尸水中大张的口部,她用两根手指弯曲深入口腔,指尖没探入两寸,就抵住了东西。
虞妗妗往后屈指,挖出一块压在尸体舌根、足足有鹌鹑蛋大小的冰凉石块。
她握着那石块把手从棺材里拔出,端详一番手里的物件,若有所思。
石块是光滑的圆形,周身用针尖大小的纹路刻印着神秘的符纹。
这是一块镇压尸体的‘镇尸’,行内又称镇石。
……!bsp;她是一位大学老师,平时工作还算轻松,和丈夫感情稳定,查出遗传病时病时她才39岁,正当壮年。
这让汪清如何
能接受在不久的将来,自己就会像病床上的父亲一样,偏瘫失禁,口齿不清。
那段时间无论是汪平锦还是她的丈夫秦梁,都只能尽量开导宽慰她。
“老婆,我们不要那么悲观,医生说了遗传病在每个人身上的症状都是不同的,爸爸比较严重并不代表你也会这样,说不定你的病症只会轻度地影响一些对生活作用不大的神经。”秦梁搂着她说:
“何况就算你病情严重了,我也会一直陪伴你、呵护你,和你一起战胜病魔。”
秦梁说这些话的时候,汪平锦就在旁边听着,不停点头附和:
“是啊姐,你从小运气就好,不可能那么倒霉!”
然而命运弄人,还不等时间一长汪清的病情恶化,两个星期之后,她就在下班回家的路上出了事故。
在病情不知不觉的恶化下,她第一次出现抽搐昏厥的状况,就是在她开车回家的途中。
方向盘一失控,她驾驶的车子和一辆大货车撞上,汪清当场重伤。
送去医院抢救之后,她勉强保住了性命,但也成了植物人,医生说以后都很难再醒过来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一夕之间秦梁的家庭支离破碎,老丈人病重生活不能自理,妻子也成了植物人。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管这一家父女两口子的死活了。
毕竟他还年轻,四十岁出头的公司高管,长相又端正,想要再娶也是轻轻松松。
尤其汪清当年和秦梁结婚的时候,汪建设是一百个不同意,这么多年对自己这个女婿他就没几个好脸色,如今秦梁还能伺候他?
就连汪平锦一家都做好了准备,只要秦梁撒手不管汪建设父女,他们就把人接回家看顾。
可秦梁就是做到了他说的那般负责。
他每天下班都会去医院看望妻子、帮老丈人清理卫生,风雨无阻。
汪清成为植物人昏睡的整整一年后,汪建设才咽了气去世;
又是秦梁像孝子一样安排他的后事,处理亲戚走动和白事上的细节,忙前忙后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