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吧颜壮!你一天到晚除了会酒疯,还能干什么?”上了一天班的袁友谊小腹隐隐作痛。
疲惫和无奈交织,终于在丈夫的疯癫下她压抑不住情绪,爆了。
“我酒疯?是谁天天累死累活工作养家?你生的赔钱货天天吃我的住我的,还给我摆脸色……”
“那还不是你不要脸?”
“……”
在这样一声声的争吵声中,颜珍抹了一把眼泪,更下定决心要在今晚结束一切。
她把书包里的打火机和其他易燃物都倒出来,正坐在床上捣鼓,卧室门被轻轻敲响。
袁友谊疲倦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招弟,你饿不饿?”
“你要不想出来吃饭,我一会儿给你在门口放两碗菜,你饿了自己出来拿。”
“还有你的脾气能不能不要这么倔,那毕竟是你爸爸,你不能用那种态度对待他,不孝顺,你奶在乡下就是这么教育你的吗?一点都不……”
面对颜壮那个她只剩厌恶的父亲,她可以置之不理。
可外面说话的人是母亲,还提到了唯一呵护她的亲人奶奶,顿时小姑娘便憋不住内心的委屈和怨愤:
“我不是招弟!我叫颜珍!”
“我也没有你们这样的爸爸妈妈!如果奶奶知道你们这么对我,一定不会让我来的!”
袁友谊愣住了,被女儿抵触的、明显含怨的话刺激到的她情绪也激动起来:
“你根本一点都不懂事!谁许你这样和妈妈说话的?”
颜珍听不下去,也不愿再听了。
待门外的袁友谊诉了一肚子苦水,说自己有多么多么不容易,并伴随着的哭声渐渐消失,小姑娘擦了擦红通通的眼睛,继续拆分打火机。
窗外的天色一点点黯淡下去。
时间很快来到了深夜,月光很淡,透入窗户照亮了床边的一小块地方。
颜珍的心脏‘砰砰’直跳,手里拿着一个散着刺鼻味道的笔筒,小心翼翼打开了卧室的门走了出去。
借着屋里微弱的光线,她一步步走到父母的主卧。
听着屋里沉重的呼吸,她把笔筒里的机油和酒精混合物,倒在了床边的地上,动作很轻。
刺鼻的味道一下挥开来。
自打下午喝醉了酒,颜壮就睡得像死
猪一样。
但他肚子里面的水酒太多了,本就被尿意憋得半醒不醒,此刻闻到一股子怪味儿顿时睁开了迷瞪的双眼。
他抬起脑袋,隐约瞧见床边有个矮小的鬼祟身影,一下子吓清醒了。
“谁?!”
颜珍本就心脏狂跳,被这一声呵斥吓得手里的笔筒都摔落在地上,出清脆的响声。
她哆嗦着去摸口袋想要点火,想一把火把这个牢笼烧成灰烬,却什么都没摸到。
小姑娘这才现自己太过紧张,行动前忘记把桌子上留做火种的打火机踹兜里了。
“招弟?”颜壮清醒了许多。
认出床边的人,他猛地坐起身,语气不善:
“你半夜鬼鬼祟祟干啥呢?搁我床边弄了什么东西,一股子冲鼻子的味儿?!”
睡梦中的袁友谊也迷迷糊糊被吵醒了,“……怎么了?”
颜壮骂骂咧咧从床上摸起身,“我他妈倒要看看你在弄什么幺蛾子!”
完了。
颜壮现她的心思,一定会把她活活打死。
小姑娘陷入巨大的恐惧中。
在她的视野里,那个令她避之不及的生物学上的父亲站起身,肥壮的身体被夜晚的黑暗无限拉宽。
哪怕周围的环境很黑,她其实看不到颜壮的脸,却能清楚脑补出男人扭曲凶狠的表情。
就在颜珍惊惧到哭出声时,黑暗中颜壮的身体一僵,缓缓软倒在地上。
一只和夜色融为一体的黑猫踩着他下坠的头顶,朝着小姑娘的方向纵身一跳。
颜珍只看到一对金色的、着光的竖瞳,紧接着意识天旋地转,她脚下有些站不稳当,差点跌倒在地上。
她晕晕乎乎保持住身体的平衡,再次抬头,现周围的环境变得很奇怪。
明明上一秒还是伸手不见五指的漆黑夜晚,此刻她却能清晰看到周身流动的灰色雾气。
四周什么都没有。
家具、床褥、令她恐惧的父母……一切的一切全都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