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
在下的父亲,是我们东家从前在京城的旧属,谢家家道中落之后,我们这些人也没谋到什么好差事,这些年就在几家官户中流转。
此番就应当家的传召,来到沙湾继续当差了。
”
苏大开始正眼看他:“你都给哪些人家当过差?”
“去的多了,说来惭愧。
”
沈轻舟望着他,“不知大爷熟悉哪些人家?或许有在下侍奉过的也未定。
”
“工部侍郎柳家,你可认得?”
沈轻舟微微扬唇:“柳政大人的管家姓吕,曾邀我入腹做过几个月账。
这么说来,大爷与柳家甚为熟络?”
“那倒谈不上。
”
苏大说着,端起茶凑到了嘴。
半途又瞅了他一眼,这才轻啜了一口。
沈轻舟自行往下说:“柳大人近年官运亨通,政绩连出,是严阁老面前的红人。
他正在工部侍郎任上,此番内阁主张天下河运改制,柳侍郎可是担着重任。
”
“你也知道?”
苏大眼里泛着光芒。
这个年方二十、临危受命接下掌家之权的青年,哪怕再端着,此时心思也露出了端倪。
沈轻舟不动声色:“听说而已。
我等小老百姓,哪里够资格接近这些贵人。
”
苏大斜睨了他一眼,又喝了一口茶,把杯子放在案上。
“回去告诉你们东家,有心了。
日后只管照规矩做她的买卖便是。
”
“多谢大爷。
”
沈轻舟行着礼,退出了苏家。
苏大在后头望着他直挺挺的腰身,略有不悦,可是再看向旁侧的那一大堆礼,他又按捺了下来。
自从谢谊学徒的老帐房先生跳槽到了陆珈这边,李常也辞掉了码头上的差事,一心一意的跟起了陆珈,近日正在与谢谊一道学做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