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就东忙西忙喽!”蒋亦杰眼神躲闪着,袖子带倒了酒杯,里头琥珀色的烈酒混着冰块稀里哗啦淌了一桌子,他慌忙找东西来擦。颠九在旁边冷眼看着,不觉皱了皱眉头。
那名酷似“白背心”的家伙默不作声,却及时将纸巾递了过来。蒋亦杰朝他点点头,尽可能礼貌地一笑:“这位兄弟,不知道怎么称呼?”
那人依旧面无表情,声音冷冰冰地回答:“阿吉。”
“噢,阿吉你好。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蒋亦杰呆呆揉了半天眉心,又夸张地一拍脑门,“对,我想起来了,半个多月前,在s,你是不是跟在颠九哥旁边?”
“你认错人了。”任他说了一大通,却被阿吉一句话就反驳了回来,多半个字都没有。
还是颠九帮忙解释道:“你看到的那个,应该是他的双胞胎弟弟阿祥。平时阿吉是跟我家老大的,这段时间身边不太平,阿吉暂时过来跟我。”
蒋亦杰敏感地发现,当提到“弟弟”的时候,阿吉那副冷漠的眉眼略微抽动了一下。他恍然大悟,看来所谓的“弟弟”,很可能就是自己射伤的“白背心”。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我认错了。”蒋亦杰故意扫视周围,好奇地询问,“咦,祥哥今天放假吗?怎么没见……”
阿吉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生硬打断了他的问话:“阿祥今天有事。”
话说到这里,蒋亦杰如果再追问下去,就超出了八卦的范畴,难免惹人生疑。好在颠九替他问出了想问的话:“阿吉,刚才你不是打过电话吗?情况怎样?”
阿吉简短答道:“稳定,预计明早会醒。”
这没头没脑的对话别人听不懂,蒋亦杰却清清楚楚。他暗自松了口气,脱掉袖子被酒浸湿了的外套,一把丢在沙发靠背上,只穿着里面一件修身的t恤。
在那件外套的口袋里,藏着一小包白粉,是昨晚在无人码头上趁乱顺手捡来的。货是颠九经了手的,希望他能认得出。蒋亦杰很期待颠九尽快发现这包东西,进而把矛头指向龙准,但他不知道颠九发现了之后,会不会同时也要对付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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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到杨笑基出现的时候,蒋亦杰只好勉强应酬着颠九,一杯一杯帮忙倒酒,耐着性子送到对方面前:“九哥,我敬你。”
他身体微微前倾,t恤被吊了起来,露出一小截光滑流畅的腰线,衬得屁股又紧又翘,晃悠在颠九面前,吸引得颠九眼神时不时瞄过去,恨不得立刻伸出手狠狠捏一把。几瓶酒不知不觉喝了个精光,颠九身体越来越热,慢悠悠挪过去,几乎和蒋亦杰贴到了一起,手也从最初搭肩膀,直滑向腰际,再一点点向牛仔裤钻了进去。
“呕!”蒋亦杰忽然一捂嘴巴,忍着吐,匆匆丢下句“抱歉”,跌跌撞撞向卫生间跑去。颠九的火刚点起来,就被人晾在这了,他烦躁地一甩手,看着面前酒桌都不顺眼,一脚下去踹翻在地,瓶瓶罐罐砸落满地。
包厢门尚未关紧,声音吸引了从走廊上经过的杨笑基,他带着一群漂亮男孩敲敲门走了进来,嘻嘻哈哈招呼道:“诶呀呀,这是哪个不长眼的惹了九哥不开心!这么大个场子打开门做生意,就是为了让大家伙来玩得尽兴嘛,快快快……”他向两边的男孩子们挥挥手,“哪个有本事哄了颠九哥开心,杨哥哥封大红包给他!”
那群男孩就是靠哄人吃饭的,一听见杨笑基这话,个个使出浑身解数涌到颠九身边,有的卖笑,有的卖身段,有的卖脸蛋。颠九本来心里烦着,被吵得有些头疼,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不想驳杨笑基面子,只好哼哼哈哈胡乱应着。
颠九仰头喝酒的功夫,眼神透过晶莹剔透的杯底,一下发现了杨笑基身后的tony。大家都跑上来争宠的,唯独tony立在原地没动,他单手揽在杨笑基胳膊上,脸上带着一丝看热闹般的浅笑,更显得性感撩人。
颠九眼睛都直了,推开众人愣怔着走了过去。tony的五官、神色与蒋亦杰有几分相似,又比蒋亦杰来得柔和温润。如果说蒋亦杰是一颗有棱有角原石,那tony就是一块经过打磨与雕琢,可以拿在手里欣赏把玩的翡翠。
颠九只觉得自己这下挖到宝了,完全不顾杨笑基的阻拦,一挥手把人全都赶了出去,拉过tony一骨碌滚到了沙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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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亦杰蹲在卫生间的马桶边搜肠刮肚吐了半天,人总算清醒了一点。
出来的时候,正看见阿吉在讲电话。听他只言片语,似乎是打到医院询问弟弟的情况。蒋亦杰慢悠悠趴在水斗上漱着口,又拿水拍了拍脸,阿吉挂断电话,抽出烟叼在嘴上,浑身上下摸了一遍,却没找到火机。蒋亦杰见状,立刻掏出自己裤袋里的火机,擦着送到阿吉嘴边,帮他把烟点燃了。
蒋亦杰定定神,小心打听道:“吉哥,我可不是故意偷听你电话。怎么,家里有人生病进了医院吗?”
阿吉原本不想理睬,无奈受了人“点火之恩”还没道谢,于是冷着脸答道:“嗯,被狗咬了一口!”
蒋亦杰抽抽嘴角,没出声。
他一不做声,阿吉反倒多说了几句:“不知道哪条狗咬的,妈的,咬得真狠,全胸穿了后背!就这样竟然都没伤到要害,哼,我真怀疑那条狗是故意的!”
“说不准……”蒋亦杰扬起眉毛扁了扁嘴,“那条狗真是故意的呢?”
阿吉眉目一凛,两道寒光射过来,转眼又哈哈笑道:“杰哥真会开玩笑!”然后就带着木然的笑容走出了卫生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