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道骸抿唇沉默,显然是拒绝承诺的态度。
“骸~?”青年伸手搭上六道骸的肩膀,“你不答应的话,我就不见他们了。反正云雀前辈也不喜欢群聚。这样,你想一直跟在我身边也可以。”
六道骸感受着肩膀上传来的温度,那只手……对了,对了,温热的,柔软的,甚至有力的,抓得他很紧,不再是无知无觉的,僵硬的,冰冷的,无力的了……他微微瞪大了眼睛。
这个人,他只要存在在这里,就带给人以无限的安心感,这是任何一个和只要沢田纲吉相处过的人都不能否认的事。
不。他怎么能让青年又一次为了迁就他而委屈自己呢?不……不不不,他不是这个意思!他只是……他只是想要一直……一直待在沢田纲吉的身边……他只是、有点嫉妒而已。
那些人,他们被青年远远地保护着,所以从来没有伤害青年的机会。那些人……他们在青年这里还没有因为靠得太近而被打上标签。
他们……与青年还有新的未来。
所以、所以……自己那点小心思果然还是被看穿了吗……
想要……青年的关注、甚至……怜惜。
但不……不可以。
不可以!!!
六道骸的心脏剧烈鼓动起来,面上却丝毫不显,他慢慢放松整个身体,肩膀跨下,神色慢慢由抗拒转为无奈,“kufu~和那只大雀有什么关系。不过……我答应你。”你想要怎样……都答应你,“所以、去见他们吧,那些……本来就是你的家人。”
你想要的,从来都不是由利益捆绑在一起的,令人厌恶黑手党。
而是真正的……家人。
“骸也是啊——现在我已经不是黑手党了啦,虽然xxvii也和里世界做生意,谈不上纯白,不过这个世界本来也没有纯白的地方……纲吉已经找到了他想走的路,我也、”青年就着手搭在六道骸肩膀上的姿势突然靠近幻术师,另一支手环住他的腰,在他耳侧轻声却坚定地说道——
“我想、建立属于灰色世界的秩序。
骸,雪兔的皮毛在夏天也是会变灰的,没有人可以永远一尘不染地活下去。
我不能。
哪怕是……你心目中的那个小兔子真的存在,也做不到。
所以……如果等下真的有危险,骸,你知道吗?在我心里,你比他们更重要。
我将他们视作最重要的人之一,但他们与我是平等的。
而你是……我的所有物,我不想看到你有损伤,保护好自己。
我无所谓你怎么看我,如果不想做我的所有物的话……你等下就和他们站在一起,不用和我一起回去,明白吗?”
说完,青年后退两三步转身看向鸟居的方向,那里已经有不懂得遮掩响动的,普通人的脚步声传来。
六道骸的嘴唇颤抖着,他下意识地伸手,却又颓然垂下。
他想说他明白,他愿意做青年的所有物。
可沢田纲吉显然并不在乎他的回答。
不知何时到来的,躺在神社其中一颗树上的云雀恭弥睁开一只眼瞥了一眼树下紧紧握拳,肩膀不断颤动的幻术师,想到出发前另一位女性雾守的诚恳拜托,他轻哼一声,到底什么都没有说,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尽管语言上已经强势了许多,但六道骸还是从刚才那一串话中听出了忐忑的意味。
——青年现在对谁会这样摊开来解释?
只有六道骸。
沢田纲吉还是不相信六道骸真的愿意留在他身边。
——但是,已经有进步了不是吗?至少,至少他愿意……拥有自己。
甚至……坦言他灰色的那一面。
雪兔吗?
不……沢田纲吉不是那种无害的草食动物,他本就不需要用纯白的皮毛去熬过寒冬。
他更像是兔猻,试探性地探出爪子去玩雪,被冻到后将爪子缩回,垫在他自己那根大尾巴下警惕地看着周围——那与其说是害怕,不如说单纯只是怕冷调皮却依旧蠢蠢欲动。
即便在冰天雪地中兔猻那身灰色的华丽皮毛异常显眼,可有谁会去招惹兔猻吗?
六道骸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是了,是他还没有学会如何去安抚这样一个顶级的捕猎者,是他下意识地……还把青年当成小兔子。
认为他需要被密不透风地保护,需要被时时刻刻关照情绪。
不是的——早就已经不是了。是他矫枉过正了,曾经的他把沢田纲吉当作铁打的人,后来他又将之当成瓷作的宝物。
是他比青年更傲慢啊。
他看着沢田纲吉落落大方地拄着杖微笑地等待着笹川京子、三浦春、黑川花和一平走过鸟居,看着一平率先向着他飞奔而去,看着他退后一步准备接住和蓝波一般大的小姑娘,然后当一平稳稳当当地停在青年面前时,他自然而然地掏出手帕替小姑娘擦脸上的汗。
“沢田先生!又见面了!好奇怪啊,白天在川平大叔那里都没有认出你,对不起,我记得您的容貌的,好奇怪啊。”中国少女的脸微微红了起来,“抱歉,我刚才又鲁莽啦,谢谢您。沢田先生,您身体怎么样?”
“不怪一平哦,是我的问题啦。那里有用幻术遮掩。”沢田纲吉本想收好帕子,却被一平伸手轻轻拽住,“?”
“一平想给先生洗好了送过去。放假的时候一平想去意大利找师傅玩,然后去西西里拜访您,找蓝波玩。已经在申请那边的签证了,沢田先生,可以吗?”一平抬起头,认真地说,“还有那个可丽饼,被一平有点撞变形了,先生,可丽饼虽然不是意大利的传统甜点,不过我也会做意大利汤团、冰淇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