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在不知不觉中细细流淌,转眼三月已过。
塔达八月的日光,巨毒无比,晒在人身上,瞬间能扒下一层皮来。
江家田里的庄稼,都被晒得蔫不拉几,众人每日都要去河边挑水来浇,早一次,晚一次,少一次都不行。
直到此刻他们才知道,为什么塔达洲人都不愿种地了。
阿丹娜那边,田是开出来了,却啥都没种。
当初找了江老妇借种子,江老妇怎么可能借给她?蒙澈愣是足足嘲笑了她半月有余。
后来一气之下,她在开出来的田地里,直接弄了个摔跤擂台,日日都把蒙澈那家伙拽上去摔打一番。
蒙澈气到吐血。
“感情你这擂台,是专门为我准备的?”
阿丹娜:“恭喜你答对了。”
小江念满了五个月,起初一家人还担心她总是嗜睡,会长不好身体,谁知,她竟比一般的婴儿都育得快些。
如今,她都已经会爬了。
一家人把院子里的泥地磨得光亮,忙完了地里的活儿后,就在院子里守着她爬来爬去。
爬得累了,三个小崽自觉充当人肉板凳给她坐。
只是,这田里越来越干,一家人闲的日子也越来越少了。
即便如此,还是有不少庄稼都被晒糊了过去。
如此下去可不行,干得厉害了,庄稼即便存活下来,怕也没啥收成。
这日晚间,江老妇跟自家三个儿子商议了一番。
“老大,明儿我们去找阿丹娜族长商量商量,看能不能开条小沟,引些水到田里来。”
江大跟两个兄弟也早有此意了,但阿娘不话,他们也不敢提。
等不到第二天,当晚他们就去找了阿丹娜。
对于此事,阿丹娜抱着沉默的态度。
塔达洲人视水源为圣物,轻易不可动,这其中,除了单纯的信仰以外,还有另外一重原因在。
塔达每年从八月开始干旱,雨水甚少,到了九月十月,河水几乎会被晒干,族人们要面临整整两个月的干涸期。
如果她在这个时候把水引去给江家种地,怕是要引起民愤的。
“这件事,容我想想再说吧!”
江家三个一听,知道是没指望,个个垂头丧气往回走。
刘雪兰却抱着小江念来了。
阿丹娜一见那小女娃,下意识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心里软得不像话,可她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
“族长,我家婆母让我给你带了些东西来,不值钱,都是自家人亲手做的小吃,你尝尝?”
刘雪兰将一包薄饼递了上去。
那三个愣头青,前来求人,就这么空着手来了,哪有这样做事的?
江老妇后知后觉,才叫刘雪兰送来。
家里也拿不出什么东西,平日里吃的,都是小江念拿出来的粮食,在此处,他们更是一点经济来源都没有。
也就几张薄饼,也不管能不能拿得出手了,好歹是份情谊。
阿丹娜却并未伸手去接。
“我们塔达人不吃这个。”
这东西看着素不拉几,哪有奶茶香?哪有肉管饱?
她是实打实的嫌弃。
刘雪兰的面上有一丝尴尬,伸出去的手,不自在地缩了回来。
小江念却在怀里往着阿丹娜笑。
“咯咯咯……阿噗。”
阿丹娜的目光,便落在了她扑腾着的小脚丫上面。
“把这个给我吧,就当我收礼了,引水的事情,我会好好考虑的。”
在江家几人惊诧的目光中,她伸手直接把江念脚上穿的一双虎头鞋给扒了下来。
刘雪兰:“这……”
阿丹娜这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面上一热,她伪装不耐烦。
“舍不得啊?那我不要了,引水的事,你们也别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