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棠努力稳住步伐,与阿珍一左一右走到木门前。
“薛谭你最好记住了,北家的婚事要决定也是北家的事,而你最多当个按手印的。”
跨过门槛,北棠又道。
“阮二姑娘,往日你与我争吵,我全当是女儿家的赌气。而今日你家老太太晕在此地,你与薛谭之事会不会被传在妯娌之间,就要看你的孝心了。”
是了,阮老夫人最想要的无非是膝下儿女承欢。
斐守岁站在屋外,抱胸背靠纸窗。
大雨落得夸张,沾湿了衣袖与发梢。泥水汇在阶梯之下,流过小径青草。
看北棠与阿珍带着阮老夫人往外走。
远远的,游廊尽头。
风吹过。
大丫鬟阿兰身后跟着一个摇头晃脑的小和尚,两人朝着小院走来。
阿兰疾步走得在前头,她抬头眯眼一看。看到艰难的阿珍,旁边搀扶的是昏迷的阮老夫人。
“老太太?!”
女儿家着急得连身旁的佛门礼仪都不顾了,她跑过来,唤一声,“老太太这是怎么了?”
竹林
模糊的水雾从四周升起,视线被占据。
斐守岁知晓幻境快尽,他漠视着急成热锅蚂蚁的阿兰与阿珍。
在白茫茫的水汽里,女儿家背起阮老夫人就往外头跑。
好似要跑开小院,退散大雨。
雨水顺屋脊而下,倾盆似的倒入泥地。
小和尚跟在阿兰身后,喘息问:“施主怎会在此处?”
阿兰回:“游香!”
小和尚又看了眼在后头慢慢走的北棠,方转头与阿兰:“施主只管跟着游廊走,来时的路就是最快的。正殿在扫尘,施主不必担忧,直接与方丈言明即可。”
“有劳小师傅了。”
尊着礼数,阿珍在旁边对小和尚合十。
随后两人便走远了,消失在转角游廊处。
长长的路,北棠慢悠悠地在一旁走着。她有喘疾,不能送阮老夫人,只好扶着栏杆,走几步停一会。
小和尚站在原地,深邃的目光看着北棠朝他走来。
合十弓背:“施主。”
北棠倦着眼皮,有气无力地福了福。
“小师傅不跟着去?”北棠笑了笑,“阮家夫人常做善事,又给庙里捐香火钱,小师傅理应……咳咳咳。”
捂嘴轻咳。
小和尚听罢摇摇头:“阮施主所托并非她自己。”
“何意。”
“施主可有收留来路不明之人?”小和尚盯着北棠,眼里有无尽的悲凉,“施主的劫难与他有关。”
北棠一愣,垂着眼帘:“小师傅,你为我泄露了天机,不怕吗?”
小和尚低头从袖中拿出一盒戍香阁的胭脂。
“有难。”
北棠实在是撑不下去,她看一眼胭脂,缓缓靠向廊柱,瘫坐地面。仰头抵着柱子,仿佛这样就能呼吸到更多,她捂住自己的胸口。
疑惑:“这是何人的胭脂?”
小和尚上前用手背温了温北棠的额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