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他道。
“兰家婆子的嘴就像个簸箕,拉着我走夜路还不停地念叨,我都应付不过来,”伯茶一饮而尽,“不过她与我说的应该都是大实话,不像是作假。不知斐兄今晚可有收获?”
斐守岁将绣花鞋放在桌上,推给了谢义山:“正如你所说,为何阿珍要捡这个。”
“许是看到了,才捡起来。”
老妖怪手指点了点桌:“阿珍说是‘夫人送她一只鞋’,可我这鞋子是在小方园子里捡的。”
“等等,斐兄手中的绣花鞋不是阿珍姑娘的那只?”谢义山诧异,“我回来的路上见到了江幸,还以为是她拿了阿珍的给了斐兄你。”
“江姑娘还未回来。”
“这……”谢伯茶拿起绣花鞋仔细端详,“园子里捡的,夫人送的?”
斐守岁颔首。
“斐兄可愿听我所说。”
谢义山倒是有些正经起来,他把凳子朝斐守岁那侧移了移,脸上的嬉皮笑脸换成了难得的严肃。
手一挥,谢伯茶给屋子上了一层法阵。
他说道:“两个时辰前,在去阿紫客栈的路上,我见到的兰家婆子。斐兄你猜猜她走的那条路,又要去哪里?”
斐守岁摇头不知。
“她要去北家。”
谢义山从衣襟里掏出江千念画的海棠镇地图,铺开,手指一移,“北家在海棠林里面。一路来兰家婆子连个灯笼都不打,天又下雨,黑漆漆的一片。而阿紫客栈与北家相隔甚远。我跟在她身后,看她手里就拎了个竹篮,里头全是便宜的纸钱,边走边撒在地上,还呜呜地哭。我本想着是海棠镇的特有的祭祖习俗。”
伯茶叹出一气。
“怎么?”
“没承想走进了听到她嘴里念着的是北棠娘子的姓名,”谢义山看着北家隐在海棠林后萧条的模样,“凡是喊魂游香必定念已逝之人,盼他们记得回家的路,好来年看望亲人。”
“你是说……”
谢义山看着斐守岁,很郑重地点了点头。
“兰家婆子是北家老仆,早年间或许知道些什么。我这才现身追上她,”谢义山说到此处,惨笑一声,“多亏了斐兄的幻术,老婆子拉着我念叨了一路的家常。说哪户人家今年死了几头猪几只鸡,哪户种的稻子收成不好,还说什么隔壁阮家姑娘不检点,这和北棠娘子有什么关系!”
谢伯茶哭笑不得。
“说这些也就罢了,她还硬生生递给我一叠纸钱,让我去地府里省吃俭用些花。”
老妖怪客气地笑了笑。
“兰家婆子所言并非没用。谢兄,你知我今晚在后院里遇到了谁。”
“何人?”
“正是兰家婆子所说的阮家二姑娘。”
“是小猢狲看到的两人?”
“然也。”
斐守岁拿起青花瓷的茶壶,给谢义山到一杯温茶,“我被异香拖入幻境,看到了一段有关北棠娘子的事。”
虽那幻境并非老妖怪之手,但他能辨别幻境真假。以及他刻意隐瞒了人影与心识之事。
“幻境简而言之便是北棠撞破了薛谭与阮二姑娘行苟且之事,且那会子北棠娘子并未嫁于薛谭。而今晚我又见到两人,就在离北棠娘子院子不远的竹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