斐守岁五味杂陈:“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与我说说。”
陆观道歪歪头,避开匕首,他在斐守岁的目光里,抬手握住匕首开刃处。相看,瞳孔里倒影的是彼此的身影。只见陆观道手稍稍用力,匕首轻巧地化成一缕白烟。
烟往上四散,如开了锅的热汤,沸在两人之间。
“你要逃吗?”
“……”
斐守岁察觉陆观道眼中藏着的不舍,嗤笑一声:
“是你囚我于此,还问我逃不逃?”
抿唇片刻。
陆观道一点点俯身在斐守岁耳边,说悄悄话般:“我与你说,黑白无常走了,大家都没事。”
“嗯?”
老妖怪扶住将要倾倒在他身上的人儿,“怎么这么烫?”
“不知道……让我抱抱好吗。”
陆观道试探似地抱住斐守岁,手松松垮垮地环住人儿,斐守岁没有推开他的意思,便越抱越紧。
斐守岁皱着眉:“说话。”
陆观道蹭蹭斐守岁垂在肩上的长发,像只顺毛小狗。
“本来黑白无常已经勾走了阿珍的魂,后来不知为何,他们又折回来,把魂魄安了回去,”声音糯糯的,“算命的受伤了,我就用血给他治病。客栈遇见的姐姐,也受伤了,我也割血给她。”
“嗯。”斐守岁应了声。
陆观道继续说着,抱得更紧了。
“你受伤后一直昏睡,算命的就叫我用血喂你。”
哦,这蠢法子谢义山那厮还参合了一脚。
斐守岁摆出男女老少都喜欢的语气:“也是算命的用术法变的幻境?”
“不,”陆观道起身笑看,“幻境是我变的。”
陆澹
笑得很坦然,这仿佛是一件很值得自豪的事情。
陆观道复又捉住斐守岁的手,贴在自己的脸颊上。
脸颊很烫,斐守岁本想抽离开,可却抓得太紧。
老妖怪眯了眯眼,套话道:“我观此幻境,施术者绝不可能是你,你莫要诓我。”
“就是我!”陆观道倏地抬起眼,“你日日在我面前使用此法,是瞎子都会了!”
“是吗?”
可惜斐守岁的幻术绝学并非表现这么简单,若陆观道真将他的幻术学了去……
老妖怪皮笑肉不笑地看着早已长个的小孩。
“谢兄与江姑娘见你忽然长高,他们没有怀疑?”
陆观道松开手,掸掸袖子坐在斐守岁身旁,适才冷漠孤僻的劲一下子全没了。在斐守岁眼前就剩下个嘀嘀咕咕念叨的稚童模样。
“他们是很惊讶吧,后来就接受了。毕竟是我救了他们呢!还有你,”陆观道睁大凤眼,拉住斐守岁的衣角,“我是不是很有用?”
“嗯,有用,但下次不必割血救我。”
斐守岁抽开衣袖,又被陆观道拉了回去,叹了一声,继续说,“我游历世间行走江湖,自保的法子有的是,总不至是赤足,而你只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