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世界的白箱在他视野内骚动震颤了起来,他仔细分辨,终于找到从精灵果实中和他一起出生的半身。
第二天早训,福纳显得心事重重。
他罕见地带上了黑眼圈,沉默宛如沾了水的湖边幽灵,在茂密生长的少年精灵丛中走来走去。同行的伙伴忧虑地看着他,目光在他略显邋遢的上衣外套和没扣紧的腰带上扫过一眼。
过了会儿,同行小声提醒他:“教官来了……”他扯了扯福纳的衣角,“把你衣服理一下。”
福纳如梦初醒,赶紧把自己收拾好,手指收拢,轻抚自己的口袋。
只是被湮灭的精神气是补不回来的,福纳一晚上没睡,焦虑和恐慌几乎要逼疯了他,现在这些不好的神情全部表现在脸上,就连同样年纪的伙伴都能在他这儿看出一星半点端倪。
只是教官吹响了哨子,全员归队,不好再出声提醒他。
福纳心不在焉地跟着前面人跑步热身,没曾想路过教官时,年长的精灵瞧他一眼,忽然伸出腿。
福纳没反应过来,被腿一绊,身上的负重带着惯性,压得他狠狠摔倒在地上,磕了个狗吃屎。
他身后的精灵也被跟着绊倒,不过很快爬起来,探过头来看他生了什么。周围跑步的年轻的精灵们都凑过来,颇为好奇。
而训练营偌大场地上,‘高年级’的刺客们也在训练,却没有任何一人将目光分到这边小型的混乱中来。
冷漠得令人指。
“福纳!”他的好朋友叫道,“你怎么了!”
“好。真好。”
教官没有驱赶这些年幼精灵逃避训练的行动,而是难得黑了脸,狠狠地踢了福纳一脚。
精灵被踢得一翻身,仰面朝上,额头和裸露在外的皮肤往外冒血,染得他满脸鲜红,眼睛上翻,微弱地出着气。
教官蹲下来,拎起衣角,打开他鼓鼓囊囊的口袋,从里面拎出一只同样被装晕过去的伴生精灵。周遭哗然。
教官示意助教上前,把违反了规矩的精灵拖进禁闭室。剩下的年幼刺客们你看我我看你,没谁知道福纳是怎么偷偷把伴生精灵带出来的。
福纳知道自己完了,无论是哪方面。
被拖进禁闭室的那一刻,他也曾对自己誓,绝对不会把夏说出来。可能是达在他身边,让他有了无限的勇气,他真的扛住了禁闭室折磨精神的私刑,汗水淋漓,不曾吐露半个字。
但显然,年龄大一些,总会有不同的经验。
教官眯起眼睛,望向门口:“他刚来刺客营没多久,不可能从助教手里偷走钥匙……那么,肯定有高年级在帮他。”
没偷走的钥匙的助教眼睛看着地下,没敢搭话。
“去查查看,”教官吩咐道,“问问他们,有谁看见过别人鬼鬼祟祟,或有看见舍友半夜不睡觉出来找死。”
问到高年级训练群,绝大部分精灵统一摇头。
在助教要走之前,角落里突然有个人抬起头,叫道:“我想起来了!”
他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指向另一边正擦拭匕的黑刺客,“昨天晚上夏就不在宿舍里,半夜出去了!”
有人叫道:“吉尔吉斯!你大半夜不睡觉?”显然是偏向夏的另一位刺客。
夏被带到教官面前,仍然满脸心不在焉。
教官看见他,无可奈何地叹息。
“夏,”他警告道,“怎么又是你。”
黑刺客彬彬有礼地后退一步,朝教官行了个精灵见面的礼节。他眼里含笑,眉毛却挑的半分挑衅,话语也同样漠不关心,与极西森林的风一般。
夏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是我。”
教官:“我知道你没有伴生精灵,所以对这方面格外好奇。在你小时候就能看出来这方面的特质了,这些年藏得可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