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婕妤“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瑟瑟抖不敢求饶。
明晃晃的地砖上,一盆无辜的山茶花被摔在地上。描金边的白瓷花盆摔成了好几块,粉色的花瓣零落,枝叶被泥土碾压得失了光泽。
她心里悔极了。
早知道,就不来讨这个好。
只能怨自己倒霉。
她想趁着早春花少,精心培育了几盆山茶花出来,又挑了最好的一盆来送给太后。
不过是,巴巴地想求太后娘娘一点恩赐,给娘家弟弟讨个官职。
谁知道就这么不赶巧了?
此刻,黄婕妤心里别无所求,只求太后娘娘不要迁怒于她。
崔太后哪里是在骂她,分明是气愤皇帝赏了晋王妃好些东西,而她这里只有一盆山茶花。
崔德妃看了跪在地上的黄婕妤一眼,上前劝道:“这么个人哪里值得太后娘娘动气,要我说,娘娘多看她一眼,都是她的福气!”
她这句,也是一语双关。
黄婕妤依附在她的永宁宫里过活,平日也很乖顺听话,崔德妃总要替她说上几句话。
不为别的,只为她自己的体面。
太后动怒了,除了她无人能劝,这是多大的脸?
崔太后“哼”了一声,道:“滚吧!”
黄婕妤忙谢恩退下。
崔德妃挥了挥手,让伺候的宫人全都下去,坐到崔太后跟前,道:“太后娘娘不必动气,他们也嚣张不了几时。”
“怎么就不能了?”
崔太后的眼神阴毒,道:“一个个没用的东西!连个杂种都对付不了。”
秦牧原就是她心上的一根刺。
他多活一日,她便一日不痛快。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趁他年纪幼小时直接掐死,哪容得如今他来跟自己打对台?
她却是忘了,在秦牧原儿时,有好几次都险些丧了性命。
他能活到现在,也是命大。
闻言,崔德妃便噤了声。
收买杀手刺杀秦牧原之事,是她经手,让娘家去做。
事情没办好,她也有责任。
“哑巴了?”
崔太后捻了捻手里的佛珠,道:“这个小崽子不除掉,迟早有一日会坏了我们的事!”
“臣妾知错,”崔德妃低眉顺眼地认错,“还请太后示下。”
“示什么下?”
崔太后道:“他都回京了,更不好下手,如今只好静观其变。”
“是。”
崔太后想了想,又道:“你明儿回家一趟,让人查查宣城的陈家都被配到了何处,暗中买了送到京里来养着。”
陈家因秦牧原而覆灭,如今一定是恨毒了他。
培养仇人的仇人,是崔太后最爱做的事。
杀人,她从来不愿弄脏了自己高贵的手指。
崔德妃应了。
整个崔家,都背靠着崔太后这棵大树。她要做什么,都千方百计地满足。
谁也不知道,她真正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