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撞车的原因,还是太慌张,不长的坡道,她一连摔了好几次。
此时。
车内,放在中控上的手机,来电显示却在此时亮起,周而复始闪个不停。
江离在距离筱楠十来米的位置,放慢脚步,小心翼翼向她靠近。
筱楠身边倒着几个酒瓶,风吹得她丝凌乱,孤单寂寥,凄美而沧桑。
江离走到筱楠身旁坐下,面色无异,悄悄撰住她衣摆的手,却抑制不住抖,“楠姐。。。。。。”
筱楠身子一颤,转头望向江离,嗓音嘶哑,愕然道:“阿离,你怎么来了?”
江离不善于撒谎,视线落在筱楠割破的手腕上,嗓子干涩泛苦,堵得连呼吸都跟着停滞了片刻。
筱楠捏了捏手里的啤酒罐,故作玩笑,“怕我自杀啊。”
江离抿唇一言不,拽着她衣摆的手一紧再紧。
筱楠望向水面,凄然一笑,“放心吧,我还舍不得死,死了,万一你哥回来,我就见不到他了。”
不是怕死,不是不敢,是害怕错过那许渺茫的机会。
有些人无病呻吟,有些人却连死都是一种奢望。
江离心脏狠地揪了一下,她想说她相信大哥还活着,一定会回来的。
可是她不能。
世事无绝对。
希望越大失望也会越大。
满怀希望后却一再失望,远比一开始就不抱希望,打击来得更猛烈,会更让人撕心裂肺。
筱楠低头靠在江离肩上,苦涩地说:“阿离,我想你哥了。”
肩上传来阵阵润意,在凉风吹袭下格外清晰,冰凉。
江离心口涩疼,一只手颤抖地从兜里,摸出一根彩色的大棒棒糖递给筱楠。
筱楠猛然抬头,不可置信地盯着江离,眼泪止不住往下掉。
眼神复杂又怀念。
在她年幼时,筱父经营不善导致破产。
筱父不堪打击,从公司顶楼一跃而下,结束了生命。
筱母在接连的变故下性情大变,原本和睦的家庭支离破碎。
第一次见江睿时,她被筱母打狠了,躲在院子里哭。
当时的江睿还是个小男孩,少年老成,拿了根棒棒糖塞进她嘴里,一本正经地说:再哭,都找不到你的眼睛了。
她看着比她脸还大的棒棒糖,止住了哭声。
那是自筱父过世后,第一次有人给她糖。
小男孩板着脸说:我带你去兜风吧。
她满心欢喜,一刹那间心里滚过无数个猜测,想他会带她去哪。
不曾想他所谓的兜风,只是骑着自行车,绕着院子转圈。
想想那时也挺美,满院子的海棠花,她坐在自行车上,舔着甜甜的棒棒糖。
像蜜一样,很甜。
那是她最甜的记忆,从此她的人生中再没有了甜。
江离见筱楠呆着不动,剥开包装纸,把棒棒糖喂进筱楠嘴里,用江睿的声音哄道:“再哭,都找不到你的眼睛了。”
她跟秦老师学过模仿声音,听过的声音她都能模仿出来。
大哥是比钢铁还直的直男,说话从不会转弯,也不会哄人。
小哥恰好相反,嘴甜,能哄得你交出全部家当,还觉得欠了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