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到达医院。
江离整个人处于混沌状态,但凡有人靠近就变得很激动,医生不得已只能给她打镇定针。
注射后,江离陷入昏睡状态,安静地躺在病床上,呼吸又轻又浅,看起来没有一点生机。
楚寒替她梳洗完,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呆坐在她身旁。
赤红的眸中,盛满了担忧和愧疚,如同雕塑般,纹丝不动地盯着床上的人,好似害怕一眨眼,她就会消失不见。
不知过了多久。
楚子彦领着一老一少两个身穿白大褂的人走进病房。
楚寒听到动静,缓缓转头,动作十分僵硬,眼球上充斥着根根分明的红血丝。
楚子彦喉咙滚了滚,“爷爷知道阿离病的事情,不放心,安排司院长和司遇过来替她检查。”
楚寒仅朝他们望了一眼,视线又落回病床上,眸光沉钝,握紧她的手,没有半分松开的意思。
司院长见他满身血迹,出言提醒,“小子,先去把身上的衣服换了,味道会刺激到她。”
楚寒看了看自己身上沾染的血迹,终于有所松动,慢慢站起来,身形不稳差点摔向地面。
楚子彦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楚寒借力才稳住身体,缓步走出病房。
司院长给司遇递了个眼色,司遇跟着走出病房。
楚子彦知道楚寒和司遇有话说,借故离开,“老五你坐一会,我去给你找套换洗的衣服。”
楚寒在门外的椅子上坐下,从口袋里摸出烟,打火机没拿稳‘啪’地掉在地上,手指无意识颤,捡了几次没捡起来。
司遇看不过去,捡起打火机给他点燃烟。
楚寒沉默地抽完,半晌,蓦然出声,嗓音干涸沙哑,“她会出现当年那种情况吗?”
司遇坦白直言,“正常情况下不会,但如果再遭遇类似当年的那种冲击就很难讲。”
楚寒夹着烟蒂的手抖,有些站不稳,“有没有别的办法?”
司遇思量须臾,摇头,“那年你就问过我同样的话。”
楚寒身子往椅子里靠了靠,抿唇没说话。
当年他在部队接到,江家遭逢变故的消息,匆匆赶回来。
见到江离的那一刻,他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凌迟,他永远忘不了当时的场景。
以往灵动的女孩,瘦到脱形,丝凌乱,眼神空洞地抱着自己蜷缩在墙角,手臂上咬得伤痕累累。
嘴唇一张一合,不停地嘶喊,却不出声音,脆弱得好似一碰就会碎。
司遇拍了拍楚寒的肩膀,安慰道:“当时那种情况,你们都熬过来了,现下总不至于比当年差。”
楚寒仰头,眼角似有水光隐没,“我不在乎她变成什么样子,而是心疼她。”
司遇纠结再三,忍不住问:“你为她做了这么多,怎么不告诉她呢?”
明明挚爱之人就在眼前,还是他名正言顺的妻,可偏生过得像两个陌生人。
楚寒夹着的烟许久没抽,烟灰无声无息散落,“任何一个人,包括我自己,都不想将自己的阴暗面暴露在人前,尤其是最为亲近的人。”
他停顿了下,随后道:“还有,我不敢赌。。。。。。”
司遇不解,“什么?”
楚寒揉了揉心脏地方,艰难地吐出一口气,“我怕她知道后有心理负担,会有愧疚感,怕她过得不自在,也怕她每当看到我,就会想起那段在黑暗中苦苦挣扎的日子,怕她会因为排斥疏远我,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