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沐冉声线沙哑哽咽,“你配为人吗?你就不怕天打雷劈?”
中年女人全然不在意,理直气壮,“做女儿得孝敬老妈,天经地义。”
接下来,她们说了什么,江离一句也没听进去。
思绪回到多年前,第一次见魏沐冉的场景。
天寒地冻,瘦弱的女孩穿着单薄的衣服,缩在路边的木箱后跳脚,抖如筛糠。
把当时路过的江离吓了一跳。
魏沐冉露在外面的肌肤上,不知是什么东西打的,一道道泛着血水。
在她怀里搂着一个比她还瘦弱的小女孩,头枯黄,一双小手冻得又红又肿,眼睛一眨不眨盯着对面的米粉店。
江离呆住了,木讷讷地丢出一句,“同学,嗦粉吗?一起?”
她不知魏沐冉两姐妹多久没吃饭,反正那天看着不大的小女孩都吃了两大碗米粉,就连汤都喝得一滴不剩。
小女孩天真而又懵懂地说:姐姐,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粉。
满大街最普通不过的一碗粉,却成了她眼中的最好吃的东西。
后来江离才知道,魏沐冉有一个嗜赌如命的母亲,生父不详。
自己饥一顿饱一顿,还拖着个有先天性心脏病的妹妹。
魏沐冉母亲每每赌输,或者心情不好,都喝酒买醉,然后拿她撒气。
“咔哒。”
病房门被人打开,终止了江离的回忆。
从里面冲出来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一双眼睛滴溜溜地在江离身上打量好几圈,而后踩着高跟鞋趾高气扬地离开。
看着这个自私自利的女人,江离不禁想起温柔善良的江母。
江母给了她全部的母爱,相比之下,她比魏沐冉要幸福得太多。
魏沐冉刚刚虎口逃生,亲生母亲没有一句安慰也就罢了,上来就是开口要钱,一通谩骂。
怎么不让人心寒。
江离在门口站了好一会,推开房门走进去。
魏沐冉呆呆地坐在床上,一双眼睛麻木而空洞,没有生机。
不知是气的还是药性没过,她那张脸和眼睛仍然很红。
长相自带忧郁气质,娇媚动人,尤其是现在,丝粘在汗湿的脸颊上,有种说不出的破碎美。
听到脚步声,魏沐冉僵硬地抬头,看到江离,眸内写满了错愕,“你还没走?”
江离把装衣服的袋子放在病床上,“就近买的,你凑合下。”
哪怕不用照镜子,魏沐冉也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狼狈,道了一声谢,拎着袋子走进卫生间。
魏沐冉看着袋子里面全套的新衣服,眼泪瞬间决堤。
门后压制的抽泣声很轻,江离却听得清清楚楚。
江离没劝,无关痛痒的安慰话怎么听都觉得苍白。
事情不生在身上,永远体会不到对方当时的感受。
也无法轻描淡写地说一句:都过去了。
有些伤永远都过不去,需要花一辈子去治愈。
将近半个小时过去,人开始没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