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秦黛黛探完最后一位伤者,天色已近午时。
派去探寻麓眠城妖气的太墟宗弟子赶了回来,方圆百里,只在城西的山林发现几处妖气,但皆是才开化的妖兽,已被人捉住送回太墟宗。
秦黛黛终于松了一口气,唯今之中,只需将伤者的伤尽快养好。
芥子袋中的通讯符闪烁了下,秦黛黛取出符纸,是善渊长老传来的音信。
昨夜她曾询问善渊长老,当年妖族偷袭太墟宗时,可曾有过异状。
秦黛黛将灵识探入通讯符,善渊长老的声音很是严肃:“当年,妖族自宗门以北的悬峰偷袭而入,直冲缥缈峰,事后查探,缥缈峰里里外外皆被捣毁,倒不像来杀人,反倒像是来寻物。”
秦黛黛闻言眉头紧蹙。
她也曾听麓眠城存活的百姓说,妖兽闯入院落,害人性命后并未立即离去,反而将一切毁掉后方才离开。
这些妖兽……当真在找什么?
秦黛黛一边想着,一边朝院外走,待行至院门,又望见角落里,那沾染了泥灰的碎桃子。
秦黛黛盯着桃子看了好一会儿,心中突然浮现出一个荒谬的念头,荒谬到只是想想都觉得有些好笑。
她摩挲了下还未收起的通讯符,最终给姜宁传了一道消息,询问她神玄宫是否派人前来麓眠城。
许是在修炼,姜宁并未立即回音讯,秦黛黛也并不急迫,恰逢身后传来秦遥唤她的声音:“阿姊!”
秦黛黛不觉牵唇一笑,仅听声音便能听出,那小少年中气足了许多。
她正要转身迎上前,前方一道橘色身影如光束般乍然现身。
岑望站在简陋的墙根下,片刻后走了过来,掩在袖口下的手伸到她面前,掌心躺着一枚澄黄的果宗。
秦黛黛看了眼果宗,不合时宜地想到以往他还是阿望时,曾煮过的几次果宗水。
思及此,她不觉皱紧了眉头,疑惑道:“少君这是做什么?”
岑望见她一动未动,长睫动了动,低敛下来:“送你的。”
“我不用……”
“李伯要我送你的。”岑望打断她。
秦黛黛的神情迟疑了下,最终将果子接了过来。
“阿姊,”秦遥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身旁,堪堪到她肩头的脸上写满了不解,“阿姊,他是谁啊?”
岑望看着那小孩几乎要挨到秦黛黛的身子,听着一口一个的“阿姊”,垂在衣袖间的指尖动了动,收敛的威压险些难以自抑。
秦黛黛察觉到什么,谨慎地望了眼岑望,侧了侧身,不经意地将秦遥护在身侧:“一个道友,此番也是来帮助大家的。”
“道友”二字,还有她以为自己伤害那小孩而戒备的神情,均令岑望怔于原处,转瞬恢复如常。
秦遥闻言,像模像样地对岑望行了一礼。
秦黛黛并未多停留,只笑道:“阿遥,你身体还未好利落,当回去好生
休息。”()
哦。秦遥听话地点了点头,跟在秦黛黛身侧朝屋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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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百姓们也听闻了方圆百里再无妖兽一事,接下去两日,始终被惊恐与低迷笼罩的麓眠城,少见的添了几分生气。
不少伤者也因太墟宗的灵药,伤口恢复极快。
第二日黄昏,秦黛黛正欲与宗门弟子商议翌日悄然离去一事,不知何人听到了风声,竟在这一夜办了一场庆宴。
逝者未曾走远,因此筵宴并不大,只在庭院内燃起一场篝火,炭火炙烤着鲜美紧实的肉,偶尔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
有百姓特地取出藏了十余年的酒,一群人笑闹着分了一碗。
秦黛黛虽已升境,可酒量到底未曾增多,喝完一碗察觉到意识有些许朦胧后,便停了手。
李伯还欲为她倒酒,秦黛黛笑着摇头回绝,为自己添了碗茶,顺口道:“多谢李伯前几日送来的果宗,很甜。”
李伯不解:“什么果宗?”
秦黛黛微愣,待看见李伯困惑的视线,勉强一笑:“没什么。”
也是在此时,有人许是喝醉了,指着秦黛黛叹道:“秦修士良善慈悲,这次救下我们这么多人,真不知何人才能与秦修士相配啊!”
此话一出,满院皆静默了一瞬。
麓眠城离神玄宫远,大多数人虽听过玉麟少君的名号,却从未见过本人,可太墟宗离得近,自然听闻过秦黛黛被悔婚一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