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连环的风依旧呜呜吹着,仿佛是有人在呜咽,这里没有任何生物,没有虫豸,甚至无处不在的苔藓都很少,只有湿滑的地面和永久不灭的风。此时却有一个青年躺在地上,他身上破破烂烂的,好几处伤口都深得触目惊心。不过眼下已经在慢慢愈合,血已经止住了,正在逐渐结痂。脸上的面具也落在了一旁,露出一张有些白的年轻面孔。
他突然咳嗽了两声,撑着身体坐起来。
身体里头感觉空空的,梁左有些不习惯,仿佛是肌肉和血液中的能量一下子都被抽走了大半,身体温度越来越冷,不止如此,本来充盈的气循环也变得缓慢而停滞,不断有气涌向身体里的两个伤口。他觉得有些怪异,按理说自己现在的身体恢复应该是很快的,为什么气不断地在修复两个创伤,感觉却像是无底洞根本填不满。
他摸了摸那两个位置,顿时想到是被老狼留下的伤口。它说过,狼吻之毒会让身体逐渐麻痹,最后完全麻木变成一团只有大脑能够思维的行尸走肉。
梁左这才真切体验到狼吻毒的可怕,一直以来气都是很好的疗伤方式,能够快止血和封闭伤口乃至于结痂。可唯独这两个伤口,仿佛给梁左整个人切断了气的回路,让到达那里的气都朝着外界逸散,止都止不住,而那个位置的肌肉根本不听神经指挥,已经失去了痛觉。不止如此,毒素已经通过血液循环在逐步蚕食身体营养,那附近的肌肉活性大大减弱,呈现出一种类似被冻结的状态,反应极慢。
更可怕的是毒素已经在控制着神经,梁左的右臂和左小腿都变得迟钝而有些不听使唤。
他想到的第一个方法是挖去那些被毒素感染的区域。
立刻梁左就否定了自己的方针。
一是毒素是通过血液和神经双重传播,理论上它们已经进入了全身,是完全没办法阻止的。再者梁左不确定这样做能否有效,如果是才受伤还可以尝试一番,现在已经是蔓延期间。
前后思量了一阵,梁左最终还是决定下保守处理,减缓气的流动,同时盘腿而坐,尝试着吸取外界的气来补充失去的部分。
可才一尝试他就觉得大脑有些眩晕。
手掌上的气旋极为不稳定,这也是他控制能力和精神专注下降导致的结果。恶性循环让梁左不得不放弃又一个设想。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梁左一点也不害怕,他只是觉得有些可惜……如果说和从前的梁左最大区别在哪,那就是这一点了。
现在经历过不少事情的梁左更加坚韧,在任何艰难环境下都保持乐观。
梁左在地上摸了摸,拾起厄运面具。
此时他突然有一种感觉,似乎自己眼睛能够看见了……
于是他闭上眼先是休息了一会儿,然后缓缓睁开。
眼前的世界还有些模糊,一切都仿佛是镜头里没有对准焦距,呈现出涣散状态。
然而梁左心中却是狂喜!
眼睛回来了!
他休息了好一阵子,终于眼睛能够看到东西了。梁左唯一能够想到的原因就是大概因为“身体漏气”的缘故,将之前因为过度利用气导致眼睛堵塞失明的情况缓解。打个比方来说,就是一池子外面被掘开一条引水渠,里头的水缓缓流出,水下面的东西终于显露出来。
世间事情真是奇妙,一环扣一环,本来以为自己身处绝境却又出现了希望。
梁左心中一振,体验着重见光明的乐趣。
虽然身处地下,不过里头并没有如他所想一般完全漆黑,更像是傍晚,周围能见度低,却能够分辨出大致环境。眼前是一个岔路口,九个洞口分别排列成大半圈,每一个洞口都极为规范,看起来就像是有建筑师刻意营造的一样。风从洞口里头吹出来,靠近洞口的位置越是明亮,可人走过去又现没什么两样。
梁左心想大概是一种视觉错觉。
他将面具塞进有些破烂的衣服里,小心翼翼地按照之前的顺序走进去。
第二个九连环依旧大致无二,和前一个并没有根本上的不同。
第三个亦然。
进去前梁左准备做个实验,他想到的第一个是背上的小银盒子。结果一摸才现早就在激烈战斗中遗失了,里头的通讯求救器、军粮药丸都一起离自己而去,当然更不用说p3了,早就战斗中碎裂。于是他最终不得不在地上找了一块小石头,随便丢入旁边的一个洞窟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