藤村圭佑的鲤鱼旗插在鱼背上,他自己则是小心控制着鲤鱼旗,用以充当风帆的功效,此时他客串的是大副一职。
马原盘腿坐在大鱼背上,随时注意周围有无旋涡与风浪,俨然一副负责甲板日常事务的二副模样。
最后一位,赤丹自从在鱼背上布下急阵法后一直沉默不语,坐在鱼尾处双手抱膝低头看着黑漆漆的水面,闷闷不乐。
原本生死斗一触即的三人此时各有各的忧伤,唯独没有了战斗的。
始作俑者是御风踏海,在一旁的梁某人。
他咳嗽了两声:“大家不要这么沉重,藤村,你们三人应该之前都是同伴关系吧?”
藤村圭佑看过来:“不是。演武堂规矩,各自为战,培养的是擅长独立执行任务的战士,什么时候都只能信任自己一人。”
梁左一时间有些尴尬,找了个话题:“那不是和忍者差不多了吗?”
“并不一样。”日本人较真仔细的特质在藤村圭佑身上依旧存在,哪怕是梁左他也要纠正:“忍者其实更类似于古代大名们雇佣的刺客、杀手,忍者有四项基本戒律:不准滥用忍术、舍弃一切自尊、必须守口如瓶、绝对不能泄露身份。”
“原来如此。”梁左打了个哈哈:“听你们前头所说。之前你们原本一人都有一艘福船吗?”
藤村圭佑点头道:“是的,进入其中的每一人应该都有一艘生船,黄泉之船会不断出现,击沉一艘艘生船,继而我们不得不寻找其他人的船躲避,这黑色海洋之下有诅咒之力,陷入其中会失去神智。”
不同于梁左这个纯粹误入被惩罚者,藤村圭佑三人都有系统性学习调查过“生死场”这处死斗场所的相关资料。
“而且一旦落水,就会被水下诅咒吸引,渐渐会难以控制自己,想要跳入水中,陷入海底,这种感觉会越来越强烈,到最后失去自我……”藤村圭佑忌惮地看着已经从滔天风浪渐渐变得平静的海面,声音低沉:“历届生死斗,真正死于这处海洋的比战死的还多。”
梁左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他闭上眼,拧起眉毛冥思苦想,到底是类似的地方在哪里自己遇见过?听起来非常熟悉……可为什么自己就想不起来了?
以往给梁左巨大助力的天赋强记忆骤然失去,让梁左十分痛苦,他已经习惯了平时暗中留意观察周围一切,这些记忆反馈往往会给自己意外收获,可现在他记忆开始快衰退,而他的行为习惯还来不及改变。
突然耳边传来一阵悠扬笛声。
梁左顺着声音望去,东南方向大概一百米远的地方,一艘深鸦青色长船慢悠悠朝着这边驶来。
那船有前后一小一大矩形横帆,船身后部有一层船屋,船身较长窄,甲板比船舷低,整个仓屋呈下陷状,因而看起来很平,它游过的地方周围水面竟然没有一丝波澜。
旁边的藤村圭佑却是脸色大变:“快离开黄泉之船!快!”
马原无比烦躁:“旗鱼不听使唤!该死!”
肉眼可见,原本充当小船的旗鱼自然地扭转了方向,朝着那陌生青船靠拢过去,就像是乳燕还巢。
最后一人赤丹则是用血在眼部画了一个像是雪花的花纹,眼睛睁开一颤,迅闭上,手捂住那只眼睛道:“是真的。在它到这边之前,我们船上只能留下一个人,其他人都得死,不然一个人都活不了……”
藤村圭佑、马原、赤丹三人立刻互相提防,藤村圭佑手摁在他的“鬼切”刀柄处,马原手指在双筒枪手柄处轻轻上下移动,赤丹身上衣服的水纹开始游动起来,就像是无数条鱼儿在嬉戏。
梁左往前一步,站在三人中间:“别慌,上去看一看,看样子出去的契机就在那里。”
赤丹愤愤道:“别以为你强就可以对抗黄泉之船,你根本不知道它是什么。”
“它是啥?”
“它是这片诅咒死海的……意识凝聚体,通俗来说,你可以把它看成是一个特殊破法者级别的夜魂。”
赤丹脸上流露出强烈不甘,原本她计划的剧本,这里自己就能够一锤定音,谁知道跑出来梁左这个怪胎,将自己的打算全部给搅和得稀烂。
眼下只能看运气了。
梁左见三人还想要交手分生死,只能强行释放自己的元气压迫,令他们三人顿时如同手脚陷入枷锁,动弹不得。
以往这可是高手的专用出场方式,梁左现在也能用一用了,所以啊,一个人的命运呀,既要靠自我的奋斗,也要考虑到历史的进程。不到你的时候就不属于你,慢慢的,总有到你厚积薄,站到台前中央处的时刻。
加之风暴之中狠狠吸了一把,梁左现在力量充沛,更是豪气纵横。
三人给梁左镇得毫无办法,只能放松身体表示顺从。
梁左这才撤了力:“赤丹,你是术士,应该对于这类规则比较熟悉,你来讲,为什么黄泉之船一到就只能剩下一人存活?”
赤丹叹了口气:“我之前不是说了吗,黄泉之船本体是这片诅咒死海,它无法被击沉,也无法被撕裂,你砸碎一艘,会有第二艘,更大更快地来找你。只要被黄泉之船其中的鬼魅之力侵蚀,人就废了,意识会慢慢涣散,变得痴呆,会跳入海里,没有生机。”
根据记载,唯有三人中剩余最后一人,黄泉之船反而会将最后一人送出这处死亡之地,于是候选者胜者存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