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濡沫在辩论场上的每一个神态苏立宣都清楚记在心里,如果那个时候他有相机,那么一定会拍下来,因为他害怕有一天会忘了。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在主观形态下,忘了主观意识里最想去记住的东西。
适得其反,人人都知道。但我们依然会想要用尽全力去抓住,只是想成全那一刻的不放手。
苏立宣刚走到教学楼大厅靠近门口的位置时,忽然被俞凡叫住。
“苏立宣!”
三个字,声音很大,大得苏立宣想要装作没听见都不可能。毕竟,当时大厅里面已经接近没有人的状态。
苏立宣转过身,看着俞凡,一动不动。
“你等一下!”俞凡接着说道,然后走到了苏立宣的面前。
苏立宣表情上没有任何的改变,像是他已经提前知道了这一切会生似的。事实上,这一切的生是苏立宣始料未及的。
他现在只不过是在努力的不让俞凡看出自己脸上的慌乱罢了,只不过是想掩饰心里的波澜壮阔罢了。
苏立宣的心跳加,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办法再走开。苏立宣不知道为什么,每次俞凡出现他都会觉得俞凡异常的强势,或许这是因为对钟濡沫的愧疚吧。
但是俞凡什么也没说,就这样站着,看着苏立宣。俞凡看向苏立宣的眼神,就像个黑洞,似乎能把苏立宣整个人都吞噬。这样的感觉,苏立宣从来没有过,一定是愧疚太多,或者是犹豫太多。
苏立宣是一个喜欢把错误往自己身上揽的人,所有不能如意不得圆满的原因,他都会归结到自己身上。
过了许久,俞凡终于出声了:“最终还是来了吗?”
俞凡的语气里满是嘲讽,一定是在嘲讽昨天的苏立宣。当俞凡和他说今天下午放学后钟濡沫会在北楼阶梯教室打辩论赛,希望他可以去看一看时,苏立宣是毫无考虑就说的“不会去”。
其实啊,苏立宣毫无考虑说的否定是最大的肯定。
面对俞凡嘲讽的话语,苏立宣没有出声——如果俞凡要嘲讽,那就尽兴一点儿好了。
苏立宣自己也想要嘲讽自己。
“你怎么不说话啦?”俞凡的问句里也满是嘲讽的意味,俞凡想要用这种方式刺激苏立宣。苏立宣越是不出声,俞凡心里火就越大。
“不是说不认识钟濡沫吗?不是说不会来的吗?那你现在又是在干什么?”
说完这句话,俞凡停顿了,她想听听苏立宣会怎么说,她不信苏立宣真的会一句话都不说。结果,苏立宣真的还是什么都不说,也不看俞凡的眼睛,眼神有意避开了俞凡。
俞凡很生气,同时也很想要讽刺苏立宣。
“你别以为你看着钟濡沫笑我没看见,你鼓掌我也看见了,不认识你笑什么,不认识你来看她比赛干什么?”
俞凡接着说,苏立宣接着沉默。
沉默是因为真的没有什么可以说的,苏立宣愿意接受俞凡类似拷打的盘问,准确说是不需要回答的反问。
俞凡说了很多,无论说的是什么,苏立宣都只是沉默。像个罪犯一样的默认俞凡说的一切,其实——
他不是罪犯。
他的付出一点儿也不比钟濡沫少。
俞凡受不了苏立宣的沉默,说了句:“你走吧!”
苏立宣提起步子正要往外走,还没来得及走出去,钟濡沫就从阶梯教室里走了出来。
ps:如果严刑拷问我的人是你,我一定不会做个沉默的罪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