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意识将手中的缰绳拉紧了些许。
马儿因此顿了半步。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箭雨落下,大多被义云铁骑手中的盾牌抵挡。
却有一支箭以极其刁钻的角度穿越盾牌缝隙,擦着萧景榕的腹前而过,甚至和甲胄凸起的部分磨出火星。
若非迟疑了那半步,只怕这支箭已经刺入他的腰腹。
这支箭快到令他无法察觉,更别提躲开,而且还专挑铠甲位于腰部和大腿中间的一块薄弱处攻击。
射箭的人……非同一般。
只有绝对的力量加上顶尖的技巧才可能达到这般效果。
萧景榕正想着,山谷上方滚落无数石块,他急忙避让,心口震颤。
若是他受了那一箭,恐怕不见得能灵活躲过。
随后一壮汉飞身而出,手中的大刀劈空直下。
他立马横枪格挡,手上青筋暴起,马儿都被逼得后撤一步。
“大雍皇帝,你运气不错。”壮汉说话的同时快速收刀,复又砍向萧景榕身下的战马。
马儿因疼痛放声嘶鸣,身体剧烈抖动,鲜血喷溅而出,染红壮汉的战甲。
萧景榕不得已翻身下马,同时注意到壮汉身上挂着无数鲜艳的彩绸。
对于蚩蛮勇士来讲,彩绸是他们的勋章,每一根彩绸代表着一次胜利。
他很快凭借这点猜出壮汉的身份——蚩蛮第一勇士,穆吉特。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萧景榕凝眉。
他记得穆吉特虽然战无不胜,但一向是主和派,据传蚩蛮首领曾多次请他出战,都被拒绝。
此人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蚩蛮首领找不到办法威胁他,又舍不得除掉他,只能将他供着。
若当年云通一战碰上的是他,而非二王子土谷罕炟,只怕自己八成会输。
没想到这样的人竟会突然答应参战。
“蚩蛮第一勇士,久仰。”萧景榕出声试探。
壮汉并未否认他的话,而是持续挥刀进攻,“大雍皇帝,我佩服你的勇气,明知是困兽之斗,还敢领兵往前。”
萧景榕举枪反击,“困兽之斗?同为笼中人,败者方为兽。”
两人你来我往,互相都没占到便宜。
萧景榕余光瞥见义云铁骑已经将伏击的人压得节节败退,挑枪逼远对方,“蚩蛮大势已去。”
谁知壮汉不露惊慌,反倒爽朗一笑,“我只要你的项上人头。”
萧景榕分出心神给义云铁骑下达指令,让他们变换阵型乘胜追击,同时在身旁将士的掩护下步步后撤。
他深知此时恋战不是最明智的做法。
壮汉却像狗皮膏药一样穷追不舍。
面对眼前不断阻拦的将士,壮汉手起刀落,大有以一当十的气势。
萧景榕见此情景,果断选择回身迎战。
毕竟壮汉再强,以少敌多,体力也有消耗殆尽之时。
一番搏斗之后,萧景榕看准时机将长枪送入壮汉的腹部,自己的小臂虽也被对方的刀锋所伤,但……胜负已分。
壮汉靠着大刀的支撑半跪在地,任由自己的鲜血涌出,“你的确比蚩蛮的将领善于用兵。”
萧景榕翻身上马,俯视壮汉,“朕宁愿永无用兵之时。”
说罢调转马头,冲向山谷的出口,继续指挥军队作战。
留下的将士将壮汉捆绑起来作为战俘。
毫无疑问,丰来谷一战大捷。
萧景榕回营之后,顾峥端着处理伤口的药快步走进他的营帐。
“可担心死我了。”
萧景榕端起一碗水饮下,“都说了不会出事,我有把握。”
顾峥将萧景榕的袖子挽起,把药粉撒到伤口上,“你还想诓我?我可听说你今日差点被蚩蛮人的箭给射穿。”
萧景榕想到什么,勾唇一笑。
顾峥撇嘴,“你还笑得出来?有什么好笑的?”
萧景榕上下打量顾峥两眼,“你不懂。”
顾峥不服挑眉,“什么叫我不懂?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懂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