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原主琉璃娃娃似的身体素质让她一言难尽。
好在她知道问题的根源——原主气运被抢夺的初级阶段体现在身体变差,反应能力下降,随着“毒素”加深失去的会更多最后危及生命。从肤白貌美有前途的钢铁厂花到嫁给暴力男遭受家暴致死,这一人生轨迹就是最直观的说明。
既来之则安之,从今天起她要把这条人生路给掰直了,谁不长眼色就别怪她不客气。
“梦梦,你现在怎么样?头还晕吗?吓死妈妈了。”
梁梦的思绪被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中年妇人抽回了现实。
这个女人穿着朴素,一头利落的短发,浑身上下透着担心和慈爱,眼圈发红下一秒就要落泪似的。
梁梦亲妈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梁父给气死了,她像野草一样长大,对这种关心太过陌生,身体下意识地往旁边避了避。
原主亲妈没发现她的小心思,看到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白衬衫袖子上印着清晰的黑色手印,冲提着包进来的丈夫说:“去打点水来,我给孩子擦擦脸。”
原主父亲穿着工厂夏装制服,不苟言笑,怪严肃的,闻言放下包:“你给孩子削个苹果吃。”
“知道了。”
梁母手放在女儿额上摸了下见温度正常松了口气,从包里拿出水果刀和苹果边削边说:“差点被你给吓死,大夫说你中暑了。你也是,天热等凉快了再回家,晕了一回还摔了一跤。看你下回长不长心眼。等回家给你炖猪蹄汤喝,吃什么补什么,好的快。”
梁梦没忍住笑出声,不管什么时候大家都相信吃啥补啥,梁母看她笑了也跟着笑了。
这种感觉很陌生,但有丝温暖舒适的热流沿着她的四肢百骸一路奔到心口,心脏火热,眼眶发酸。
这就是寻常有爱家庭才有的亲情体验吗?
梁母将苹果切成小块喂进她嘴里,忍不住打趣:“幸亏没磕到脸,要是落下疤就不好看了。我和你爸接到消息就往医院跑,忘了告诉宁安一声。”
梁梦挑了下眉,刘宁安,原主的未婚夫,家里条件不错,人长得俊脑瓜子也灵光,年纪轻轻就参与了市里大项目的建设,谁都夸未来可期。这个人物原型是照着渣男设计的,任凭吹得天花乱坠她也只有反感。
她是要把这个未婚夫踹掉的,自然也没什么兴趣聊他,倒是突然想起自己刚穿来还在和原主身体融合时迷迷糊糊感觉自己靠在结实有力的陌生男人胸膛上,强有力的心跳和火热的体温莫名的充满了安全感。
她抿了抿唇,干涩的喉咙被果汁润得舒服了些,声音却还有点哑,不那么熟练地喊了声:“妈……”
“嗯”,梁母应了声,继续低头忙碌:“你说。”
“送我来医院的人走了吗?我昏迷着也没看清人长什么样,应该和人说声谢谢的。”
梁母拍了下脑门:“诶呦,你看我给急忘了。”起身叫住正好从门口路过的护士询问道:“同志,我想和你打听下送我女儿来医院的好心人的情况,我们想感谢他。”
“他没留下信息,不过看打扮应该是在煤矿上工作,那样子像刚下夜班,满脸煤灰也看不清长什么样子,阿姨和别人打听一下吧。”
梁父打了水回来把毛巾拧干递给梁母,听到这话沉默片刻:“我等厂里开完会就去打听。”
介市煤炭储量丰富,大大小小的煤矿开了不少,真要找起来无疑大海捞针,但这人情不还堵在心里也不得劲。
“不是昨天才开过吗?什么要紧的事儿还得连着开会说?”
梁父犹豫片刻,抬头看了眼病房里聊得正热络的人,压低声音说:“厂长老毛病犯了,病来的凶怕是要提前退了养身体,新厂长人选还在酝酿中。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咱们厂效益不好,这么多工人……我听隔壁城市有工人卖断工龄自己出来单干了。咱们……”
梁母愣了下,眉头也跟着皱起来,叹了口气:“先看看吧,都这样的话那也没办法,好在咱家孩子争气,工作的事儿不用我们愁。”
梁梦对这个年代发生的事件还是了解一些的,梁母说的对,大潮流如此,作为个体要做的就是如何在这段波涛起伏中找到自己的定位,总有人抓住了某个关键点,小日子也过得不差。
确定梁梦身体没什么大事,开了点降暑药,一家三口就出院了。
梁梦自打出生出行都有车接送,从蜜罐子掉入粥罐子,她没觉得有什么好委屈的,反而挺喜欢这种生活,她坐在自行车后座上屁股在坑洼土路上颠簸的有点疼,可一家人说说笑笑在一起是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羡慕而不可及的,哪怕她和这对夫妇之间还有距离,陌生感也未消除,但这不妨碍她的开心。
她坐在后座上小腿晃来晃去,要不是梁父力气大,只怕她得从上面摔下来。对她孩子气的举动,父母并没有数落她,而是温柔宠溺地看着她:“调皮。”
回到自家楼下,厂里邻居都围过来问她身体状况,话里话外都是关心和心疼,不像几十年后大家门一关谁也不操心谁家的事,距离最近的陌生人。
而就在阿姨们的声音中,她精准的抓住了一道不陌生的声音:“阿姨,梦梦没事吧?要不是我突然有事,和她一起回家她就不会被撞到了。”
梁梦转头看过去,果然连那张脸都一模一样,她笑着问:“周婷,宁安,你们怎么一起来了?”
第002章2
周婷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俊秀高大的男人,说道:“我有个朋友路过那里看到了,知道咱俩玩的好,见了我就和我说了。我想你去医院了,也顾不上告诉宁安,就去工地找他了。”
高楼挡住灼热刺眼的金光投下一片阴凉,人眉眼间隐藏的情绪被放大,梁梦将周婷看向刘宁安时缠绵悱恻收入眼底。
“梦梦,你胳膊擦破了,还有哪儿伤到吗?”周婷一脸“心疼”地拉住梁梦的胳膊。
梁母转身无奈地说:“脚扭了,得在家养几天。”
刘宁安也快步走过来,嗓音微微上钩带着梁梦不喜的油腻感:“我送你上楼吧。”说着就要伸手抱她。
梁梦看到这张脸就心理不适,总觉得一股怪异的味道冲入鼻端,比医院的消毒水还难闻,本能地侧开身,这么一动头有点晕,身体又疼又酸软无力,要不是她回来路上还生龙活虎,还留意不到这细微而又突兀的变化。
梁梦眼下能依靠的只有原主的父母,微抿了下嘴角,她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叫过“爸”这个称呼了,但叫一个相对陌生的人父亲总比被这个恶心的男人碰强。所以她毫不犹豫地伸手抓住梁父的衣摆,软声要求道:“爸,你送我上去吧。”
梁父正和人聊厂里将要发生的变化,不过多是别人说他只是听,即便开口也没什么猜测的引导性,只说听上面的安排。
厂里各家各户都担心被可能到来的下岗潮给波及到,说下岗就不能不说家里的情况,有的孩子工作没着落当爹妈的再没工作这日子要怎么过?感叹自家就忍不住羡慕梁家两口子。
“还是你们有福气,两个孩子长得俊还优秀,一个在部队,一个给好单位挑上了,梦梦这对象家也好。就算厂里有个什么,你们也不用愁。”
梁父听到女儿的声音,严肃的脸上难得浮现出些许温柔,二话不说弯下腰示意女儿趴到自己被上来。
刚才梁父连人带车子推了一路,身上散发着汗味,梁梦一点都不觉得难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