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母借了村民的车去隔壁镇请修车的师傅过来,师傅原本不肯来,瓦母好说歹说,开了一个上门修车的价格,师傅看在钱的份上,才答应跟瓦母走。
在等修车的师傅过来的时候,程越站在门口抽烟,时沐里面喝白开水,全身酸痛还没缓过来,她看着程越背影走了一会儿神,而后反应过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便收回视线,盯着脚上的鞋子看。
程越抽完一根烟,走了过去看车子情况,恰巧的,看到昨天扎车胎那几个小孩子又来了,在附近徘徊,那几个小孩也不怕陌生人,有一个手背在腰后,眼神比较警惕,似乎拿了什么东西过来,又想干坏事的样子。
程越又点了一根烟,朝那小孩子招手,几个小孩子纷纷对视一眼,站稳后没有走过来,还是挺有戒备心的。
程越就用当地方言朝他们说:“过来,怎么不敢过来了?”
都是小孩子,不经激怒,就都走了过来,走到程越身前,就朝他伸手,稚嫩的语气说:“给钱,给钱就不扎你的车胎。”
程越冷笑了声:“为什么要给你们钱,扎了我的车胎,还想我给钱?”
“你有钱,有钱就要给我们钱,快点。”
这话根本不像是从小孩子嘴里说出来,要不是程越以前经常碰见,所以不觉得吃惊,他反而明白这些小孩子为什么会朝他伸手要钱。
这片地区,穷的人还是很多,经济不发达,地广人稀,穷山恶水,天高皇帝远,总会有些地区是管不到的,到后来开始发展旅游业,来往这些地方的游客多了,看到当地人这么穷,多少会有些好心人想做好事,就给当地小孩子一些礼物,渐渐的,激发起了一些人的贪婪,不再满足只要一些小礼物,而是要真金白银,只要现金了。
所以也就有了小孩子直接跟游客或者来往的陌生人伸手要钱的一幕了。
程越刚来那会出任务,就遭遇过这种情况,那会他们没给钱,还被那些小孩子扔石头。
他弯腰蹲下来,拿出随身携带的金属制的打火机,在他们几个眼前晃了一下,说:“我没钱,打火机要不要?这个也值钱,很贵。”
其中一个小孩摇头,不为所动,甚至用手比划要钱的动作,说:“不要,只要现金,money。”
程越低声笑,没把这几个小孩子忽悠过去,他又说:“你们家里人呢?父母呢?为什么要你们出来做坏事要钱?”
小孩面无表情,麻木了似的,说:“不关你事,不要废话,给钱,不给钱就打你。”
程越个子挺拔,胳膊上都是肌肉,他没把这几个小孩放在眼里,说:“没钱,不会给,赶紧回家去,这事我就不计较了。”
时沐喝完水就走了出来,看到程越和那几个小孩在说什么,那几个小孩浑身脏兮兮的,光着脚,皮肤很通红发黑,是晒的,眼神不善,站在那根程越伸手。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贸然上前,远远看着。
几个小孩看程越不给钱,忽然朝他扔石头,一边扔一边骂,程越没和那几个小孩子计较,不过还是抓到了其中一个,剩下两个都跑了,他单手就把那小孩拎了起来,小孩双手双脚在空中扑棱,还骂他,还要吐口水,被程越躲开。
时沐都看惊了,没见过这种场面。
程越把那小孩放在车前盖上,单手禁锢他的脚,直接倒过来拎着,说:“继续骂,别停。”
小孩也没想到程越来真的,挣扎无果,最后求饶,可程越压根不听,显然是想给他一个教训。
那小孩叫嚷着:“你等着,你再不放开我,我阿爸不会放过你!”
程越来兴趣了:“你阿爸谁啊,比鱼头还厉害?”
“我阿爸就是鱼头!”
“你阿爸是鱼头,小孩,真当我傻,他可没儿子,从哪里冒出来你这么大的儿子?”
“我就是,我就是,你放开我!不准碰我!”
程越说:“放了你,你回去告状,你阿爸还是会找我麻烦,那我干嘛要放了你?”
“只要你放了我,我不告诉我阿爸,你快,我快喘不过气了!”
小孩脸因为倒立涨得通红。
程越思考了几秒,说:“你说话算数?”
“算!”
“成。”
程越把他放了下来,他瘫在地上喘气,一头的汗,说:“你等着,等我阿爸出来第一个找你报仇!”
他说完还不忘狠狠瞪了程越一眼,从地上快速爬起来就跑掉了。
程越没追,回头看到时沐站在那,还没开口呢,时沐就问他:“那个小孩你认识?”
程越说:“刚认识。”
“哦。”
程越看她,并没多说什么,很快,瓦母回来了,很有年代感的车发出拖拖沓沓的声音,车上有两个轮胎,还有一个上了年纪修车的师傅。
程越给瓦母递烟,说:“辛苦你了。”
“不客气。”
天阴沉,不晒,但是紫外线依旧强烈,时沐戴着帽子和口罩,站在屋檐下看他们几个人在修车。
明明给了不少钱了,那师傅还犯懒,说年纪大了,需要人搭把手,就吩咐指挥瓦母和程越干活。
这毕竟是程越自己的车,他没让瓦母插手。
气温渐渐升高,程越脱了外套,露出黑色半袖,热的不行了,干脆把黑色半袖都脱了,露出精壮的一身肌肉,后背上的肌肉线条非常明显,看得出来,是实打实的肌肉,不是像吃蛋白粉健出来的肌肉。
时沐看了几眼,有些口渴,也觉得闷热,也把外套脱了,露出细白的胳膊,坐在那,交叠双腿,有风吹过来,带着让人透不过气的热浪,她抬头看远处黑压压的天空,有鹰在低空盘旋。
天开始黑,低沉,压抑,似乎有场暴风雨即将来临。
这不是好天气。